“郎君请代我转告他们,我静候他们到来。”
斐文彦笑着点头,收起羊皮地图,“公主放心。”
“这几日公主可收拾一些随身衣物,至于钱财,公主不必担心,待到了接头的地方,自有人奉上公主路上所需盘缠。”
目标达成一致,双方都很满意,元嘉把斐文彦送走,转头让珊瑚收拾行李与银票。
倒不是她不相信斐文彦,而是自己手里有钱总好过受嗟来之食——林景深为了让秦夜天照拂她,已经送出去不少钱,她不想再花林景深的钱。
林景深是原主的前未婚夫,不是她的,花他的钱,她总觉得良心不安。
想到这,她突然有些好笑,花林景深的钱她不安心,可花起秦夜天的天她却是无比顺手,新嫩可口的牛羊rou也好,千金难买的一年春也罢,她吃喝起来丝毫不手软,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秦夜天的钱全是敲诈而来,她花他的钱,是另一种方式的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这个词太熟,她不免又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公主与本侯在一起,也算为民除害。”
说这话时他凤目轻扬,潋滟眸光多情缱绻,如秋水洗过的星辰,如夏日早荷上的一抹露珠,清澈又清透,让人很容易一头栽进去再也出不来。
说不惊艳他的皮相是假的,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纵然是Yin阳怪气也是让人惊叹的,可偏偏,生了一张好脸却不干好事,不是在坑蒙拐骗,就是在坑蒙拐骗的路上,人品差劲到令人发指。
所以她只好回答,侯爷,我也是民,为什么没人来救我?
所以到最后只是不欢而散,她是万民中的其中之一,她没办法高高在上俯视他视人命如草芥,她并非生来便是世家贵女,她代入的永远是平民百姓,她接受不了他的残暴好杀。
疯批男主在别人那里很带感,在她这就是恐/怖/分/子,任你能力再强,任你五官再惊艳,她也做不出昧着良心与他长相厮守。
短暂欢愉已经是她所能忍受的极限了。
她必须要逃。
珊瑚对林景深印象颇好,一听她说林景深联合斐文彦把她劫走,顿时比她还高兴,马不停蹄去收拾东西,可惜带的嫁妆虽多,但基本上都是宫里赐下来的东西,有着宫里的标志,根本挪用不了,收拾半天也没收拾出多少钱财,珊瑚便好脾气安慰她,“女郎莫要担心,奴会的东西可多了,哪怕身无分文,奴也能养活女郎。”
怀着这种心情,俩人无比期待“北狄”士兵的到来。
队伍再度出发。
元嘉看了下地图,按照现在的速度,明日便能抵达斐文彦指定的地方,想想秦夜天送自己的牛羊rou,想想秦夜天送自己的一年春,良心这种东西便成了她的负担。
她信秦夜天喜欢她。
喜欢此时韶华正好的她。
可惜三观相距甚远,他的喜欢她注定不会回应,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敷衍一下他的喜欢。
想了想,她还是把斐文彦告诉她的将领名字告诉了秦夜天。
毕竟良心这种东西她真的有。
“侯爷与北狄迟早有一场硬仗要打,这些人一心主战,且与洛京世家不和,侯爷略施小计,便能将他们尽收麾下。”
元嘉靠着引枕,往嘴里塞着点心,对来凤撵上找她的秦夜天道:“届时冲锋陷阵一骑当千,他们自会助侯爷立下不世战功。”
秦夜天懒挑眉,凤目微眯,眸光有一瞬的幽深,“多谢公主告知。”
“公主此话,可抵十万雄兵。”
他拉着元嘉的手,在元嘉手背上印下一吻。
元嘉便有些意外。
秦夜天这厮一向疯,且待她没有距离感,说亲就亲从不含糊,何时变得这般君子,只亲她手背不亲她的唇了?
心里疑惑,元嘉便多瞧了几眼,然后她清楚看到秦夜天抬眉时眼底的疯狂与邪气,像是极力在压制一样,那抹情绪只是一瞬,待他完全抬起头,眼底已恢复往日浅浅笑意,抬手用帕子擦拭着她唇角的点心屑。
“公主看什么?”
秦夜天懒懒笑着,态度一如从前。
然而元嘉却知道,不是这样,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她跑路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
“没什么。”
元嘉再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侯爷好看,便多看了两眼。”
哪怕微乎其微,她也要试一下。
这是她最后跑路的机会,她不能更不想放弃。
次日入夜,“北狄”士兵果然如约而来,利箭划破长空而来,牢牢钉在凤撵上。
女官们尖叫着四处逃命,周围的库罗人Cao/着生硬的中原话叽里呱啦,营地乱成一团。
元嘉与珊瑚早已换上轻便但也好认的衣服,与“北狄”士兵一个照面,便被人掳了去。
战马的颠簸远超元嘉的想象,几乎能把她身体颠散,秋夜的冷风又如刀子一般刮在脸上,让她忍不住怀念舒适又宽敞的凤撵,但想想跑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