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清禾心想这倒是实话,她现在全身全脸的红痘痘,吓人得紧,的确不想沈辰安看到。
好不容易把沈辰安拐到手,可别最后被吓跑了。
景似和花月尴尬地站在不远处,面面相觑。
他们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就听沈辰安还在拍门,手掌拍得通红,不断说着甜蜜话。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嫌弃。”
“许绯红你再不开门我踹门了!”
任沈辰安怎么威胁,清禾就是不开。沈辰安又不敢真踹门,踹坏了还要人来修,且不能不顾全府下人的安危。
这扇门可是能带给别人安全感的。
只有清禾的贴身丫鬟绿桐知道真相,有些事需要绿桐做,需要绿桐帮着掩护。
景似放心了,和花月默默离开了清禾王府。
夷族王子得知清禾染疫的消息那是吓得恨不得立马回夷族去。
然而随即一想,莫非是那臭娘们不肯和亲,使的苦rou计?
于是大晚上的,夷族王子乔装打扮夜探清禾王府,要亲自确认一遍。
他翻开屋顶的瓦片,就见昏黄的烛火下,清禾披头散发,满脸红痘,就好像……就好像她的脸进过蚊子窝,那种密集程度叫夷族王子汗毛倒竖,比初次见到战场上的尸体还要可怖,吓得他脚底打滑,差点滚下屋顶。
他严重怀疑大盛皇帝答应把清禾郡主许配给他,是企图利用清禾去他们夷族传播瘟疫的。
是以,夷族王子连夜进宫退婚。
一个威武雄壮的男子被吓成这样,那些个同样心存怀疑的人也打消了怀疑的念头。
皇上那是一言九鼎的存在,下下去的圣旨就没有被退回的道理,但这件事情不同,清禾染疫,要是执意不退婚,显得大盛朝好像真有让清禾去疫死夷族的目的。
那和亲还有什么意义?怕是又得打起来。
和亲圣旨终于撤了,清禾在房中高兴得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可惜既然装了就要装到底,不能婚一退,她病就好了。
所以,接下来才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地苟着,苟到夷族王子回夷族去。
景似在府里制了不少香露,会暗中命人与绿桐接头,带去给清禾,让清禾维持住身上的长痘症状。
这一装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天气越来越暖,已是初夏。
凉亭石桌上,摆着红红绿绿的鲜嫩瓜果,丫鬟们伺候茶水的伺候茶水,剥果子的剥果子,捏肩的捏肩。
景似手撑着脑袋,袖子滑落,露出雪白的玉臂,整个人懒懒散散的。
坐对面的景华敲着小核桃,失笑道:“怎么?王爷对你不好还是冷落你了?”
“别提了。”景似叹息,“他就是对我太好,把我都养废了。长姐,你没发现我越来越懒了吗?”
景华扫视了圈周围安静候着的丫鬟们。
确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景似只需要穿着绫罗绸缎,化上Jing致的妆容,戴各种漂亮的发簪步摇就好。
“你呀,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景华塞了粒核桃rou给景似。
景似边嚼边道:“长姐,我就是想自己做点事。上回跟你提过的,我们开家制香的铺子吧?”
说到制香,景似就来兴趣了。景华却手上动作一顿,神情忽然凝重起来。
“阿似,我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坦白。”
这段时日景华纠结犹豫了许久,实在被压得喘不过气,过去的那些年岁里几乎没有一天是快乐的。
景似收了脸上的散漫,正襟危坐。她知道,长姐隐瞒的事终于愿意说了,便挥挥手,让凉亭里的丫鬟们全部退下。
“长姐……做错了一件事。”景华搅动着膝盖上的裙衫道,“家族会发生变故……是我害的。”
她声音轻下去,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头垂得低低的,在景似看不到的那双眼睛里,水渍渐蓄。
景似愣了,却是没觉得惊讶,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心情,因为那天长姐问她如果自己做错了事,她会不会怨恨长姐,景似就有所怀疑了。
能让长姐如此说的,除了关系到家族,还能是什么?
景似递帕子给景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很早想问了,那时候长姐已有十三,随母亲入宫敬献离合香,不料出了岔子,这中间长姐是不是知道什么隐情?
“因为……”景华徐徐道出真相,“晋国公在找一封绝笔书。”
当年,景华随母进宫。
初次入宫的她对什么都好奇,加上年仅十三,已是家族倾力培养的下一任家主,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少不得骄傲。
在宫中,趁别人不留神的之际,景华免不了想到处走走看看。
就这么走着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周围不见一个宫人,只有座孤零零的破败院落。
院落虽破败,但里面有甜甜的花香通过虚掩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