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立刻变乖的反常的温柔,与方才的凶恶判若两人,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得不为之动容。就连白宏远也有些惊讶地扬起了眉头。
“先生,麻烦您让一下。”护士捧着护理盘来到她床前,熟练地给她抽血化验。
两寸的针头扎进臂窝,殷红的鲜血慢慢抽出,她疼得拧紧了眉毛。杨斜见状,立刻像那小护士投射去凶狠的目光。
白潇见状,也顾不得胳膊上的针头了,小声跟他说:“我没事儿,就只是有一点点疼。”
闻言,他乖乖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一针打完,护士递来一根棉签,嘱咐一句“给她按好”,便转头去了化验室。
杨斜就又听话地握着她纤细的胳膊,替她止着血。
白潇看了看他,轻轻勾起唇角:“让白嘉悦来就行了,你的手也受伤了,找个护士去包扎一下吧。”
白嘉悦听言,赶紧靠上前来:“就是,哥,我来就行了。听说我姐又晕倒去医院了,我二话不说就逃课来看她,连假都没请。要是没帮上忙,老师也不会放过我的。”
杨斜拗不过这姐俩,只好放手,让白嘉悦给她按着。
“去吧,去吧。包好了再回来找我。”白潇弯着眼睫朝他笑,还冲他挥挥手:“我在这等你。”
杨斜颔首,转身轻描淡写地从李成林身旁经过,跟着大夫去了诊室。
白潇又跟白宏远说道:“爸,您也回去吧,这里有嘉悦呢。”
白宏远摇摇头:“爸公司没什么事儿,可以一直在这陪你。”
白潇仍然是拒绝:“您要实在不放心,可以把陈医生叫来看看。我真的没事儿了,等过两天大概就能出院了。”
“那行,爸去问问卢乔月的事儿。那个女人把咱们家折腾得鸡犬不宁,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她。”白宏远拍了拍她的脑顶,又跟白嘉悦嘱咐了半天要好好照顾姐姐,才转头离开。
这会儿,一旁的小护士才赶紧把李成林扶起来,往诊疗室送。他不愿意离开,就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白潇。
白潇自然用余光看到了他的表情,但她偏偏不看他,只故意问白嘉悦:“你就这么逃课了,也不跟老师说一声么?用我给你老师打个电话吗?”
白嘉悦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不用。你这事儿闹得这么大,没准又得上微博火一阵儿了,我们老师肯定会知道的。姐,你想啊,小三持刀要砍死正室,这还不够劲爆?不过说来也奇怪,你明明是受害者,这个卢乔月干嘛一直揪着你不放啊?先泡了她,再一脚蹬了她的人又不是你,她怎么不去找那男的算账,老跟你这过不去啊?”
说完,他还回头瞥了一眼李成林:“估计也是看上了咱爸的钱,也想分走八千万呢。”
白嘉悦虽然岁数小,嘴上功夫却是了得。白潇被他逗得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于是在他鼻尖一点:“等一会儿杨斜回来了,你也给我回学校上课去,少在这耍嘴皮子。”
李成林听言,也没脸再杵在那,转身跟着护士离开了。
白嘉悦回头看着他渐渐消失在门口,才转过头,神情也认真起来:“姐,别轰我走。”
白嘉悦平时是个淘气的孩子,身上总带着些这个年龄的男孩子特有的那种顽劣与朝气。白潇看他嘻嘻哈哈惯了,却头一次看到他撒娇的样子。他身上还穿着校服,理着利落的短发,白白净净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哀伤。
她心头一软,在他脸上掐了掐:“放心吧,姐没事儿。”
白嘉悦听言,一时间喉头竟有些哽咽。他不再说话,弯下身子轻轻把白潇抱在了怀里,不让她看他发红的眼眶:“姐,你知道么,每次你晕倒、进医院,爸都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然后我们俩就一块匆匆忙忙地往医院赶。我特别怕有哪次到得晚了,就看不见你了……虽然你总是跟我、跟咱爸作出自己很强大、很快乐的样子,可是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们俩放心。”
白潇也听得鼻尖发酸,一眨眼,眼泪居然就淌了下来。
在她还是苏镜夕的时候,也经历过一次死亡。可那一次,满山头的人都想暗算她。在她中招后,那群人就凑在一起盯着她,盼着她咽气,还跃跃欲试地都想上来补上一刀。
魔教跟仙门的人,从来没有像那一刻一般,这么同仇敌忾、和平相处过。
那天,也就只有一个人,抱着她的尸身,一直喊她的名字。她也不知道他当时哭了没有。只记得
自己被抱得很紧。
所以她才要努力攒修为──那些人在山上杀了她,怕也不会放过他。如果她真的有幸能重生,她要把自己得到的所有修为都给他,让他活下来。
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叫她“不要死”的人。
想到这,白潇伸手抱住了白嘉悦:“傻小子,姐姐不会死的。姐姐还要参加你的成人礼,然后参加你的婚礼,看你快快乐乐地生活一辈子。”
“姐。”白嘉悦的肩膀轻轻抽动着:“其实我不奢望那么多,真的。我就希望你现在能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