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耀南脸色越发难看。
罗焰火转向他,说:“跟我母亲有关的一切利益联系,包括财产继承,请你退出、放弃。从今天起,请你开始处理那边的事,包括她和她家族成员,尤其是她兄姐借你或罗家的关系做成的事业。那个摊子有多大、气焰多嚣张,我不信你们不知道、不顾忌。至于她本人,请她呆在国外不要回来。我暂时就只能想到这几样,请你,全部照做。这不是条件,这是通知——我说了我如果没有证据不会坐在这里。如果你不处理,我来。那可就别怪我不给人留活路。”
“你真是个狼崽子啊!”罗耀南骂道。“你手上有什么,拿来……威胁我!你这么多年做事,全部都干净吗?你以为我治不了你吗?你靠什么这么嚣张?又靠你姥爷吗?”
罗焰火微微一笑,照样温和地说:“爸爸,如果不是妈妈出事,我被迫走现在这条路,我可能会是个快乐的数学老师——什么事情,我都算计得清清楚楚的。我的手干不干净,看你们这么多年都没办法奈何我,还不够清楚吗?这点小事,我用得着麻烦我姥爷吗?要是我姥爷不是顾忌大家的颜面,顾忌我母亲的颜面,会让你有机会听我这些话?这是我处理罗家的家事,跟闵家没有关系,别扯那些。”
罗耀南坐在沙发上,一双手握住扶手,忍耐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他喘着粗气,尽量平抑呼吸,不让自己过于失态。他转身看着稳稳地坐在那里的父亲,指着罗焰火,问:“爸,这狼崽子这么说话办事儿,您就看着?他今儿能当着您的面儿这么给我泼脏水,明儿您的话还能管用吗?要在这么纵容他,这家里还有能制住他的了吗?还有,我二哥和老四什么意思啊?躲背地里给他撑腰,看我家变、看我闹笑话?有什么好处?咱们还是一家人,是一条船上的人嘛?”
罗鼎一面对儿子质问,并不急着回应。他看了焰火,说:“你爸爸会处理好的。该收的收,该放的放,该了断的了断。”
“爸!”罗耀南一听这话,脸色大变。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罗鼎一手一挥,棋盘上的棋子冲罗耀南就飞了过去。这一下不重,可他向来极少动怒,已经算是很重的表示了。罗耀南没想到父亲一表态,完全站在了焰火那边,一时怔住。罗鼎一慢慢靠在沙发背上,恢复了原状,慢条斯理地说:“火火有今天,谁要说是我纵容的,可以。要说是我教出来的,不敢当。有你这个不成器的在眼前,我自问教子不能算成功。火火替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你是不知道吗?你们给他找了多少麻烦,自己没数吗?”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盯着面前七零八落的棋盘。
焰火纹丝不动,听着祖父说下去。
“到我这个岁数,求的不是大富大贵,是求平安,求善终。谁也不能碍着我实现这个愿望。我这个想法不过分吧?”罗鼎一问。
他语气淡而沉着,仔细听,已经带了杀气。
焰火仍然纹丝不动,静等下文。
停了片刻,似乎是让罗耀南消化一下前面说的话,罗鼎一才说:“你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们都不清楚。外头打着你的旗号乱来的,都算在你头上,将来未必不算在我头上。说到底,怪不了别人,都要怪你。身边的人,必须约束好。你约束不了,一定有人替你约束。火火做事,我是放心的。至于你,好自为之。”
“爸!”罗耀南还要说什么,罗鼎一不耐烦地阻止了他。
“你不要胡来。还有,不要惊动火火外公。火火外公是体面人,等到他发话,什么都晚了。我也保不了你们。”罗鼎一沉声道。
罗耀南待要张口,看到父亲的眼神,也不禁觉得胆寒。
“你先去吧,我今儿很乏了。回去好好儿想想我说的话,该怎么办,你早做决断。”他说。
罗耀南站了片刻,拂袖而去。
罗鼎一等他走了,才看了焰火,问:“还有话要说?”
“跟罗家有关的所有事业,我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办交接。”罗焰火说。
罗鼎一看着他,抬手轻轻点了点,道:“年轻,能干,有锋芒,有勇气,有谋略,这是好事。不要因为我支持你,就做得过火。你知道我没有留后手培养其他人?”
“您今天支持我,不是因为我是您孙子,是您扶植的继承人,而是因为我占理。爷爷,这些东西我并不那么看重,您另外有人选,我求之不得。不说培养别人,找个合适的职业经理人,也不是难事。在那之前,我暂时做好守门人。关于这一点,我跟四叔也谈过了。他会尊重我的选择。”罗焰火说。
罗鼎一沉默良久,点了下头。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跟您打个招呼。我跟晨来不管将来如何,现阶段会在一起生活。这个决定我做出了,不会轻易改变。如果您有不同意见,我提前说一句抱歉。这家里有谁不欢迎她,等于不欢迎我,那日后我疏于问候,别怪我失礼。”罗焰火说完,看了祖父。“我要说的就这些。时间不早,爷爷应该也累了,我先告辞。”
“等等。”罗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