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皱眉道:“我跟你最后说一件大事,走近点。其实,我是骗你的。哪那么多破规矩,我就是逗你玩。”画儿哀怨地看着三儿:“你就是报复我昨天跟你照相的事。你欺负人。”三儿这会终于气顺了:“这回我们去爷爷家,也是大事,比见我爸妈都大。我是要和你结婚的,不是普通朋友,你得表现好点。”
画儿和三儿坐着黄包车在通往爷爷家的林荫街路上,阳光被层层的树叶隔断,只有微风送来一阵阵树叶的沙沙声。黄包车拉的很稳,画儿的心一路上却被心事颠簸的七上八下。四合院的暗红色木门上的“国恩家庆,人寿年丰。”几个字都要把画儿看眼熟的时候,画儿还在站在门口的石鼓旁边想着先迈哪条腿进院的事。
三儿早听见爷爷养的画眉在叫了,就拉着画儿往院里走。刚进院就看见庞爷正在给他那两缸金鱼喂食。魏nainai在院子里支起竹竿晒被。常nainai家的傻儿子笑着拍手:“来人了,来人了。”
爷爷一早就等着三儿回来,这会端端正正在里屋里坐着,等他们进来。
三儿跟老邻居们打过招呼就和画儿进了爷爷的客厅,爷爷打量着那个俊秀的少年,心想:到底是他,也只能是他了。爷爷让他们进书房说话。画儿一脚跨进书房,时光整整退后了二百年。
屋子北墙正中供着是穿着满族朝服的祖先像,地下正中紫檀木的大书桌上笔墨纸砚都整齐放着,旁边的大花瓶里插着几个画轴。西边的百宝格上有件躺在紫檀架子上垂着红流苏的玉如意晶莹剔透。
三儿知道小财迷又眼馋了,三儿贴着画儿的耳朵小声说:“现在摆出来的,都是明清的东西,不值钱。一会儿我给你看好的。”说完三儿拉着画儿在百宝阁里挑了一个明黄色粉彩镂空盖香炉给他看。“你看画着八吉祥的粉彩小玩意,多艳丽。”
百宝格上除了几件紫砂壶还有一件青花人物盘,里面有个仕女坐在竹下手中展着半开的书卷,衣袖被风轻轻吹起。让三儿想起她当年从窗口看到的二姐,在树荫下拿一本诗集,白裙子被风轻轻吹起。
三儿从后屋拿出来一个锦盒,格外小心翼翼。这是一件汝窑的三足洗,宋代汝窑的东西,传世不过几十间,所以爷爷平时不摆出来,三儿平时也极少把它拿出来看。冰裂纹在天青色莹润的釉色上叫做开片,是它身上唯一的装饰。宋朝的审美重天然,当时的瓷器没有后世的青花瓷器的水墨清丽,也没有粉彩的鲜艳明快。只是延伸的细纹中在月白风清的釉色中,用碎裂点破了你内心中深藏的纹理,让人见即难忘。清雅至此,秀美至此,非江南、寂寞而纤细的江南不能制。
三儿指着地上一件骆驼人像唐三彩道:“这件就是磕碰过,品相不好,不然也是件难得的好东西。”画儿看了看骆驼身上的胡人,意气飞扬表情夸张。他就想起来陈辉煌的跋扈嚣张,望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东面墙上有个戎装骑士的绣像,画儿问三儿:“这是谁啊?”那是宫廷画家郎世宁的《阿玉锡持矛荡寇图》的刺绣。阿玉锡头戴孔雀翎暖帽,身着箭衣,背挂火枪,腰系箭囊,一手执缰一手执矛。他平定准噶尔叛乱时候,一骑当先,率区区二十余名骑兵凭智取突袭成功,大败敌方数千人,得到了乾隆皇帝的嘉奖。
“这是阿玉锡。他是不满人,也不是汉人。他是蒙古族的英雄巴图鲁。只要是为了祖国的和平和安定,所有的勇士都值得我们钦佩。”三儿知道这幅画作的原本就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那也是中国,中国台湾。
“要是我生在那个年代,我也会向所有的巴图鲁那样,为国家流尽最后一滴血。”三儿小时候就看着这幅画像长大,发誓要做阿玉锡那样的英雄。
爷爷给三儿一把钥匙指着房里面一个红木箱子对画儿说:“小李,爷爷只剩下小坤这个孙女没出嫁了。爷爷今天就把她托付给你了,这箱子里面的东西,是我和她nainai当年用的,现在就送给你们了。”
三儿打开箱子,原来这是爷爷和nainai当年结婚穿的喜服。正红的二套衣服,柔软的锦缎上全金线绣的龙凤。这是爷爷压箱底的东西,这么多年这个箱子连三儿的爸爸和伯父们都没看过一眼。
“小坤,这衣服你nainai生前最喜欢。爷爷给你留着结婚穿。”三儿看着大红的喜服,泣不成声。
“爷爷,你放心,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穿。”画儿擦了擦眼泪说。
百团大战
立秋过后,天气依然热了一阵子,等到天凉的时候,三儿就迫不及待和画儿一起去小桃山泡温泉。三儿指着外面青黛色的山峰跟画儿说:“等明年桃花开的时候,我们来看万亩桃花海。”
温泉山庄外面冒着白雾的水池中,游过一对长颈优雅的天鹅。画儿伸手去摸天鹅的羽毛,三儿在旁边正喂小梅花鹿吃草。
三儿包了一个小单间,屋里有个放满温泉水的石头砌成的小池子。画儿用手试了一下水温,脱下了外面的浴袍,脚底下踩到了平整发烫的石头。三儿随后拿着包浴盐进来,散在水中的蓝色晶体把池水染成海的颜色。
“小妖Jing,这比家里的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