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算上藏氏太子爷与顾琛具有相同的教育背景、国内错综复杂的社交圈交叉,以及藏顾两家的商业帝国版图,他们两个人甚至很有可能是朋友。
左青青脸色发白,刷手机页面的指尖轻微颤抖。
顾琛是她躲不开的噩梦。顾琛酷爱一切驯服,而那个藏氏太子爷呢?他干不干净,是不是兴趣正常?
那个藏氏太子爷,即将迎娶成苓了。
左青青忍了忍,到底还是再次拨通成苓电话,电话空寂地想了一遍又一遍,成苓没有接。
鲜艳的订婚宴请柬搁在手边,繁花似锦。又像是一把破开深渊的利刃,深渊下,有鱼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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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左青青开着任古飞留下的车,盛装出席成苓的订婚宴。然后意外又不那么意外地,她再次见到了顾琛。
顾琛似乎也看见了她,端着盛了块蛋糕的小碟子朝她走来。鸡尾酒会上衣香鬓影,男女都衣冠楚楚,顾琛不时须停下脚步朝熟人点头,或含笑致意。
左青青木然地站在原处,捏紧手中的高脚杯,指尖发白。
任古飞已经去单位报道了,在密闭环境中,她无法与他取得联系。何况,她也不想让任古飞知道这些。
这是她的另一面。
这是她的黑暗。
顾琛终于游鱼般穿过熙攘人群,来到她面前,细框眼镜后那双眼睛带着狩猎者特有的亢奋。“左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他总是叫她左小姐,刻意带着种上个世纪初所谓绅士们的彬彬有礼。
也许,这样更能刺激他的“情.趣”。
左青青唇边噙着朵寒冷的笑,转过头,她今日发髻盘的很蓬松,面孔瓷白,五官完美如同尊卢浮宫内的女神雕像。裹着一袭单肩希腊式侧开叉的雪色礼服,质料光闪闪的,在她走动间雪白长腿时隐时现,越发衬托出风姿楚楚。
为了以示尊重,也为了这场于她而言一段友情的告别,她今天特地化了淡妆,就像是为了满足所谓致青春的仪式感。在与顾琛寒暄时,纤眉下她那双历来黑白分明的圆鹿眼不自觉地微眯,眼尾处扫了抹暗影。长而翘的睫毛里头,是另一层更加细密纤长的假睫,密帘子般遮断心中厌憎。
顾琛钩子般扫视完她周身,最后在膝盖下那对雪白笔直的小腿停留了片刻,目光中流露出痴迷。
他是典型的足控,恋慕女人小腿以下的部分。
刚巧,左青青最美的就是那两条腿。
圆润泛红的指甲在雪色镶钻高跟鞋内,藏得极深,露出来的只有脚踝。
如果在那对脚踝处拴上黑色领带,或系以锁链……顾琛目光温度微妙地提升了一个熔点。
顾琛笑得越发斯文。他端着雪白碟子,假意用刀叉拨弄了碟子内的蛋糕,半低头,客气地套近乎。“你回国,怎么没通知加州那边的朋友们?”
左青青捏紧高脚杯,很想把杯子里如血的红酒泼在他脸上。但她想从当年的噩梦中走出来,就必须克制。
克制内心毁坏的欲望,直面噩梦起源。
这是当初心理医生教给她的方法。
她想试试。
“我想,”左青青淡漠地开了口。“你和我之间,不是朋友。”
这句话措辞十分生硬,拒绝地颇有些意味深长。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懂的过往。
顾琛瞬间被这句典型的左青青式拒绝所取悦,神情愈发亢奋,瞳仁放大。他唇角噙着三分恰到好处的笑,轻松地道:“左小姐还是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地美丽,一如既往地……让他忍不住想要凌.虐。
“彼此彼此,”左青青淡淡地道:“顾先生也是一如既往地……”
她刻意停顿三秒,微倾身,凑近了些,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语气寒凉地续上那个词。“衣冠禽兽。”
顾琛瞳仁再次放大,随后剧烈微缩,片刻后忍不住大笑道:“好!真不愧是左小姐!”
呵!与这样的人正面接触,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艰难。
她终于跨过了那座黑暗囚.笼,能够与这个伤害她的人,在酒会中言笑晏晏。哪怕这每个字里,都有刀。
刀锋下,依然鲜血淋漓。
左青青对自己现在的表现很满意。但是她也只打算跨出这么远,再远些,她就控制不了从胃底泛起的恶心。
她把头又往后仰了仰,不动声色地守回原先的社交距离,抿了口红酒,淡淡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去与成总贺喜。”
成家与左家交情算不得亲厚,但成家的独女是她在三中时的唯一死党。今日酒会也是为了宣布她死党订婚的喜讯。她与父母闹翻后,依然肯进入燕城贵族社交圈,今天只身赴宴,原本就只冲死党成苓一个人的面子。
左青青握住酒杯,眼睫微垂,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她历来都是这样,在拒绝人的时候,不留任何余地。
顾琛紧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