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没有说,我觉得我再也不行了,因为自山顶便开始的这种觉察——握在手中的魔杖感觉只像一根木棍——已经被他牢牢封锁,为了实现更重要的计划。以后会有时间去考虑,可能还会伴随痛哭流涕,但现在不能。
如果西弗勒斯选择去理解,他会明白言外之意。但他没有。)
“去哪,”西弗勒斯问,他咳了一声——似乎上次开口说话之后,他已穿越过整个沙漠。“我们要去哪里?”
“她说你们一起制定过一个计划。弗兰克·隆巴顿在波特庄园等着塞普蒂默斯和梅莉波萨。”他停顿一下。“她说你会明白的。”
那具尸体之下,西弗勒斯变幻出类似担架的东西。雷古勒斯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某种像是惊讶,甚至是嫉妒的表情,但西弗勒斯无法注意到。担架轻轻推到她身下,像对待沉睡的情人般转过她的肩膀,她梳理平整的长发如同绚烂的瀑布滑落一侧。他分别握起她的两只手腕,将完好的手覆住焦黑的手,交叠在胸前。长眠的姿态有如大理石雕就的王后塑像。他拭去她脸颊上最后一抹尘土。
西弗勒斯站起身来,担架也一同升起。与此同时,他变幻出一面薄布,温柔地覆上她的面容与身躯。裹尸布。
“是,”西弗勒斯终于开口,仿佛话语是在胸口的重压之下被迫挤出。“我明白。”
他们连同那具尸体自灌木丛中出现时,小天狼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希望——希望他亲爱的朋友还活着,希望还能做些什么。
雷古勒斯微弱地摇头,熄灭了希望。
西弗勒斯携着那具尸体。雷古勒斯与小天狼星一道,汤姆·里德尔的头颅放在小天狼星变出的粗布袋里。西弗勒斯解开波特庄园周围的屏障;隆巴顿虽然困惑不已,但小天狼星的出现预先阻止他发起攻击,直到西弗勒斯能给出进一步解释,他表述的语气平乏而麻木,显然引发了听闻者的注意,让他们焦虑不安。
但眼下还有任务要完成,西弗勒斯知道——他稍不留意,便能从记忆中听到她在说着——倘若他的语气令他们不安,就别再让他们继续发问了。裹尸布覆盖的身躯安置在长桌一端,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将装有头颅的布袋放在另一端。隆巴顿绕到桌头,凝视着裹尸布之下,期待出现的是另一张脸,片刻间他的眼中显然涌现出了什么,然后西弗勒斯夺回裹尸布重新盖好,自顾坐下。
“塞普蒂默斯,”隆巴顿隔着那具尸体说道,推断出了真相。“还有他的妻子,死去的前任丈夫与儿子。Mariposa是一种百合花。我说的对吗?”
“对,”他说。
小天狼星拽出布袋里的头颅,关于他们究竟是谁的讨论就此结束。
弗兰克·隆巴顿是个傲罗,前因后果得到充分解释后,他很快便能适应。西弗勒斯必须逼迫自己松开下颌,必须穿过记忆的重重迷雾寻觅,剥离出她在他身侧时制定的计划,才能回答出人们的问题:你和她安排过什么,你们两个计划过什么,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她做过什么——
她所做的就是赴死,这一事实带来的动荡如此剧烈,西弗勒斯在遭遇之时只能利用最陈旧的方法:他要将指甲深深扎进手掌,拇指死死按住手腕,拧紧手臂内侧才能平息。不过计划开始了实施,西弗勒斯显然无能为力时,隆巴顿接手指挥。隆巴顿在委派任务,散落的碎片开始聚合,各项程序开始运作,没有需要也不用依赖西弗勒斯,无论是因为对食死徒缺乏信任,还是出于理解,都无关紧要。任务一样可以完成。
西弗勒斯已将一箱魔杖运到波特庄园,正如莉莉两天前坚持的那样。准备好的消息被发送给尼可。隆巴顿领导前魔法部工作人员组成一小队人马,于正午时分突袭魔法部,利用午餐时间人员变动的空隙,尤其在黑魔王已死带来的混乱局面下,夺得飞路网的管控权。紧接着波特庄园被连接到飞路网;阿尔巴尼亚燃起篝火,也一并加入。藏在波特庄园的孩子们被送往阿尔巴尼亚,由那位老人照料,而受过训练者则从阿尔巴尼亚过来,领取魔杖参与战斗。狼人卢平也在其中,他与小天狼星·布莱克相拥,西弗勒斯的手因此攥成冰冷麻木的拳头,他费尽力气才松开。
十名战士从魔法部返回后,西弗勒斯只需治疗其中三人,他们没有问他任何问题,甚至为了避免沾染血迹,他只得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残损的标记时。他们没有问起桌上裹尸布覆盖的身躯。他们尽力让其他没受伤的来客绕开他与那具尸体。他们没有要他别再守在一旁。这些关切全都暴露出一种危险的认知,如果西弗勒斯的脑海中还有余地,他会予以关注。隐隐约约地,西弗勒斯知道雷古勒斯在尽其所能保护他,并且要求他的哥哥、那个狼人和还有其他人也这样做。也许隆巴顿也是。他无法对此挤出一丝感激。
有人把食物和水放在他面前,他们面目模糊。他们说着善意的安慰话语,但他听不到。他只是机械地消耗着提供来的食物。
战时指挥部转移到宴会厅。西弗勒斯还留在原处,看着墙上挂钟的长长指针转过一圈,将那具尸体与他带入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