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还在探讨催化剂——罗齐尔真的,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头脑,不过亚克斯利像个温和的叔叔一样指导他。
炼造体走进去,如他们预料中的那般无声无息。罗齐尔也得到了茶与恭顺的态度。做得很好,莉莉继续下楼,穿过厨房,来到地窖。
她攥着一张餐巾与一把刀,都是从厨房里取出。餐巾像羊皮纸一样可以施加复制笔记的duplix duplicis魔咒,她解释那所谓计划的混乱想法后,小天狼星匹配好了两张餐巾。与她捏住的餐巾相配的那张塞进了炼造体的手中。她没指望过它能写字,但可以染脏餐巾,污渍会像笔迹一样传递,等到污渍浮现时,她便知道茶已打翻,罗齐尔当然会推开,很可能会说些难听的话,甚至有更过分的举动,然后——
牝鹿仍在沉睡,悬挂在杆子上。纹丝不动。尖刀按在身侧,莉莉等待着,颤抖着,攥在手里的餐巾揉作一团。
仿佛要等到永远。在黑暗中,莉莉终于有时间凝神思忖每一次有幸的呼吸,耳中回荡的血流涌动。剩下的时间少得多么可怜,还能听到那声音。还能感觉攥在手中的尖刀,甚至毁坏的指尖的疼痛。所有珍贵之事。所有一切都即将消逝。
“快点,”莉莉的呼吸吐进牝鹿耳中。“来吧。拜托。别让我再等下去了。”
然后一团污渍在餐巾上绽开,莉莉近乎如释重负般地插进尖刀。
牝鹿没有挣扎的意识。血从伤口涌出,莉莉用染血的手触碰它的咽喉,感觉到心跳搏动了一次,两次,像被俘获一般,接着便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
没有这只牝鹿——代替她而成为的共振对象——炼造体必然会瓦解。必然会在尖叫中溶为淤血。它会毁掉罗齐尔的鞋子。
就在此时,传来狗的狂吠。埃文·罗齐尔的声音变得尖利;亚克斯利,正在大喊。很好。比他们预期中还好。
在地下室门后,她能听到他们在互相指责,亚克斯利针对着罗齐尔,其中还夹杂了雷古勒斯高声的抱怨与西弗勒斯沉重的低音。他们推推搡搡到门口,推搡着出来。
莉莉轻手轻脚贴近地窖门,通往门厅的那扇,她能听见他们说的话:
“——但你怎么解释呢?”亚克斯利问道,声音有些不安。
“她自己撞到我身上的,”罗齐尔颤声说。“绊倒或者——”
“对,我们就看看黑魔王接不接受这种借口吧,”西弗勒斯怒吼。
雷古勒斯插话道,“事情还没那么糟,你瞧,西弗勒斯可以修复好。”
罗齐尔无法克制;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恐惧。“你可以?黑魔王说了——”
“黑魔王知道我使用的改造方法,”西弗勒斯说。“他很看重这个女孩,因为她代表着实验的成功,她可以被取代。今天的事完全不需要让他担心。”
不过,亚克斯利似乎心存疑虑。“我必须如实汇报这些。”
“也许你可以晚些汇报。就说我们一直工作到深夜,”西弗勒斯提议道。“你可以汇报说,我们一整天都在探讨理论。”
“求你了,”罗齐尔又回到刚才的状态,似乎已在恐慌的边缘。
一声呼吸,然后道,“很好。如果那女孩——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如果今天死了,也不可能再造,她明天就还是死的。要是等到明天晚上你还没想出解决办法,斯内普——”
“我知道办法,”西弗勒斯随意说道。“只需要动手实施就好。所以我需要清净,还有雷古勒斯的协助。”
“他已经不止一次成功过,”雷古勒斯补充道。
罗齐尔停下哭诉,语无lun次地说着感谢之语。他们一路被哄着离开,之后门关上了。
莉莉稍等片刻,打开了地窖门。看到门厅里只有同谋时,她拉下斗篷的兜帽。
“很棒的计划,”小天狼星说。“不过,所有茶杯都打碎了。她拼命挣扎然后——”
“我们最多只争取到一天时间,”西弗勒斯打断道。他双臂交叉,神情狂躁;他紧锁的眉头告诉她,他正在努力,但可能还没有意识到。
“一天也比我们原有的时间和自由要多了,”雷古勒斯说。
“我知道最后一个魂器是什么,”莉莉说,平静而终结的语气使谈话停顿下来。
每个人都在看她。等待着。期待着,充满莉莉感觉不到的希望。
“贝拉特里克斯——她攻击我的时候,把金杯压在我脸上,说了些光之类的话。”莉莉烦躁地用拇指按着毁坏的手掌,伪装出的掌纹很不自然,与正常皮肤完全不同。“她也是那样说起日记本的。肮脏的手掐灭了光。”她抬起头,直视西弗勒斯。“有没有可能用活物制作魂器?”
西弗勒斯按她的思路理解着,一如既往的迅速。“没有,”他厉声说。
她转过头去看小天狼星,还有雷古勒斯。雷古勒斯没有对上她的目光。
看来,他知道了,或者猜到了。“有可能。理论上是的。副作用——”
莉莉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