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每到周末,她便要穿着华丽的衣袍去到他们的宫殿里,被无情的目光和言语抽打,被审判,被践踏。
……
后面还有几行字,被凌乱的几笔划掉了。
书页上,有部分区域像是被洇shi后又干了的不平整。
阮糖将书页盖上,在书桌上的倒流香香炉上续上一支茉莉味的线香,毛色雪白的猫咪在门口仰头冲她喵喵叫唤几声。她在它的饭碗里倒了些猫食,手机“呜呜呜”地震动着,叮铃作响,不知在唱谁的悲歌。
她看了一眼,没接,交待了自己请来做家务的保姆阿姨一些日常,便回到卧室收拾行李。
铃声响了又响。
两次之后,终于安静下来。
安静了不到片刻,又响起。
她接通电话,点了免提。
那边,还算低沉悦耳的男声硬邦邦地责问:“怎么不接电话?”
“在忙。”她一边在衣柜中找衣服一边说。
男声没好气,“你有什么好忙的?你能比我还忙?”讲话的,是她的亲弟弟,现在混娱乐圈,是知名的小鲜rou,抠图也能拿上亿片酬那种。去年限薪令一下来,每次家庭聚会他都要对限薪令的不合理发表一番高论。
曾经,阮糖刚被父母从山区带回来时,他看不起她,和她关系不怎么好,甚至不愿意让外人知道她是他姐,怕丢脸。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但终久只是表面过得去,要说感情,那实在是一种奢侈。
这样主动的电话,也不多,基本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们习惯了俯视她,将她看得一文不名,甚至是耻辱的、低贱的。
她问:“有事吗?”
他说:“家里来了客人,中午回家吃饭。”
假如是在从前,阮糖为了避免后续的亲情责备,会好声好气地应下。
但,这一次,她温言软语道:“你们吃吧,我还有事,就不回去了。”
对方扔来两个字:“随你。”
电话被挂断。
阮糖把响铃模式切成静音,将内衣内裤分别用小袋子装好放进行李箱的夹层。
她想去度个假。
任务完成后,对阮糖而言,一切都过去了。
比较庆幸的是,任务过程中她只是一只草泥马,不论谢如琢有没有那段记忆,都不会知道是她,这让她自在许多。
她是喜欢谢如琢的,但她并不想和现在功成名就的谢如琢有所交集。
那个世界太大,需要面对的太多,而她面对不来。
走出她熟悉的世界、熟悉的圈子,面对太多人,对她而言太多了,也太惶恐。
她注定,只能留在这个小小的四合院,开着她的淘宝店,做她的香料、设计她的香炉、团扇、银饰……偶尔她心情好会酌情定制几个刻章,出一两套非卖品的镇店茶具。
有时候心情好了自己酿酒,会在微博上PO视频记录制作过程。
曾经有团队接触过她,想和她合作,利用传统文化这一块儿开公司做一些流水线的产品,说是要把她打造成一个品牌的象征,但她拒绝了。
她拒绝过于商业化的运作,拒绝通过扩大自己名气的方式,什么东西火就以她的名义卖一个流水线产品。
她有着小小的坚持。
她想烧茶具时烧茶具,想做香料时做香料,想酿酒时酿酒,偶尔也会钻研古籍上一些有意思的菜肴,心情好时甚至会设计笔筒与茶罐。
她开着网店。
从前年开始,她放弃了流水线生产,只卖自己手工制作的。她每一次产品上架的数量都有限——因为由她亲手制作,除香料外其他的产品数量顶多三五个,而三五个还都是成套设计,买家通常想成套收藏,于是便在网上开了拍卖线。
她生活富足,似乎也足够安宁,足够有趣,偶尔还会上上网,隔着网络远远地望那曾让她心动的男人一眼,岁月似乎格外静好。
如果——
没有他们的话!
合上行李箱,阮糖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没来得及点开,新的电话又打进来。来电显示是“Z女士”。
她接起电话。
电话刚接通,便传来咄咄逼人的质诘,“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在忙。”
“你能忙什么?你那个破网店有什么可忙的?忙到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向来优雅的女人在同她讲话时,总是戴不上温柔的面具,和缓的语调都能诠释她的不耐与凌人盛气。
“我手机静音,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
“那你要手机有什么用?还不如没有呢!”
阮糖深吸一口气,轻声问:“有事吗?”
手机里。
“中午回家吃饭。”
“我有事,不回来了。”
“我现在是叫不动你了?你多大脸啊?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