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热闹之中, 阮糖一下又一下地往谢如琢身上蹦,他始终没伸手接住她。阮糖不太明白为什么, 在拥挤热闹的学生中,仰头去看谢如琢。
谢如琢也垂眼看她。
阮糖头顶顿时出现一个黑人问号脸的表情包, 随后又往上蹦了一下, 这一次, 谢如琢接住了她。
她不明所以地亲了亲谢如琢的脸颊, 谢如琢的神情rou眼可见地和缓下来。
台上的声音还在继续唱, “……让谷欠望躲藏的地方, 神秘的通道即将开放……”
谢如琢抱着阮糖从人流中出去, 拐入旁边一间空教室里关了门。
隔壁的音乐声传来,她和他额头抵着额头,渐渐地靠得越来越近,微冷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燥热黏腻起来, 像是充满了数不清的渴望。
阮糖记得,在这一年,音乐教室还没装监控。
她出于本能的,缓缓靠近谢如琢Jing致的脸庞,不仅仅是额头,仿佛整张脸都要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而谢如琢沉甸甸的视线盯着她,忽然头一歪,结结实实地吻在她的三瓣嘴上。
鼓声。
贝斯。
吉他。
键盘。
混响出仿佛要撕碎一切的勇气。
她伸出了自己的虚拟舌头,迎上他的,同他纠缠,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打破物种的隔离。
隔壁已开始新的loop,而她的三瓣嘴与他暂离,在这一场与荷尔蒙无关、与化学无关的亲近中,望进他的眼里。
他的眼睛是清澈的,里面有一只变回原来形状大小的草泥马。
白白的,溜光水滑,凸起的三瓣嘴、小鼻子,两只尖尖的耳朵,喜感而滑稽。
他们和世界仿佛都隔离。
他是什么,她又是什么,都已变得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
隔着一道门,他们在这边,世界在那边。即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是属于他们的时光,是将来值得回味的罗曼蒂克。
时光的流速仿佛突然变快,没多久,外面的排练就暂停了,在喧嚷中传来了对话声。
先是排练相关需要改进的部分细节。
争论。
然后。
“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不太特别。”何之禹的声音。
“差什么?”
“让我想想。”
一阵嘈杂之后,是何之禹陡然拔高的声音,“我想到了!我们演出的时候,可以在舞台的这个位置放一个鼓,然后让草泥马在上面跳。一个智能玩偶,跟随音乐的节奏手舞足蹈,不管它怎么跳,都绝对是别具一格的风景,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这主意不错,就是得和谢如琢说……”
“小草……”
“它去哪儿了?谢如琢呢?”
阮糖透亮的瞳眸迎上谢如琢的目光,不去管外面那一场兵荒马乱,手机的铃声亦不断响起,他们再次靠近。
今天。
再一次的。
谢如琢吻上了阮糖的三瓣嘴。
明明它的材质不具备任何感知能力,也没有敏·感·点和刺·激·点,没有温度,只像柔柔软软的一团棉,是纯物体的质感。
两片唇与三瓣嘴,却胶合在一起,难舍难分。
与rouyu无关,与柏拉图无关,与任何一种定义无关,有关的,只是谢如琢和系统草泥马。
是谢如琢和附着在草泥马之上的阮糖。
他们是在两首歌的时间后出来的,大家都问谢如琢去哪儿了。
“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靠走廊看了会儿鸟。”
“什么鸟?”
“也许是画眉,也许是黄鹂。”
“这俩长得不一样吧?”
“嗯,大概吧,没仔细了解过。”
排练结束后,乐队的几个人要去吃饭,叫谢如琢一起,被谢如琢婉拒。
让阮糖上台跳舞的提议,是在十一月中旬时提出的。
何之禹很认真地准备了一套说辞,然而还没出口,阮糖就已答应下来。她一时有些错愕,不太敢相信,“真的吗?”
“真的。”
“你不需要问一问谢如琢吗?”
“不用啦,”阮糖摆摆小蹄子,“他是很尊重我的意见的。
后来,何之禹还是问了谢如琢,谢如琢让她征询阮糖的意愿。从那天之后,阮糖就开始跟乐队一起训练。
乐队的其他人心中原本对何之禹的提议有些打鼓。倒不是反对,只是觉得一个玩偶和乐队配合就像是要教会一只动物演戏一样,过于剑走偏锋且不太靠谱。
结果,只是第一天的排练,他们就发现,阮糖看似瞎瘠薄乱跳,实质上每一个动作,都踩在鼓点和节奏上,竟是完美融入其中。
原本何之禹千请万请也难得来一次谢如琢,每天都会在旁边等阮糖一起回家。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