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头顶的气泡框里也确实出现了问号。
阮糖看着谢如琢微勾的唇角, 幽幽地想——
[完了]
[我男朋友坏掉了]
[但还是好喜欢]
[脸红.jpg]
她的想法直观地体现在了头顶的气泡框里。
她悄没声息地将信封塞进桌肚子里,蹦到谢如琢腿上坐下,整只草泥马埋在他校服里,像一只害羞的虾米。
下课后,谢如琢把那封情书塞给阮糖,说:“谁收的,谁处理。”
阮糖麻了, “啊?”
谢如琢说:“把情书还回去。”
“哦。”阮糖心头小小地雀跃着, 没半分推辞, 将那封信往肚子前面看不见的空间兜里一塞, 便迈着猫步朝女生所在的班级走去。
临出门时, 余光瞟到一男同学坐在了去上厕所的林嘉树位置上,向谢如琢发出邀请, “围棋社了解一下?我们社团里有很多牛人的,好几个高年级的学长都是业余五段的水平。大家都很希望你能加入, 特地派我来当说客……”
清雨一中的学生课外生活格外丰富, 有不少社团, 都是学生向老师备案, 自主成立运行的。
什么围棋社、街舞社、音乐社、话剧社、轮滑社、滑板社、文学社……应有尽有。
在谢如琢没来上课的那一个月里, 社团早已招新完毕。现在众人纷纷拉谢如琢入社, 无非是因为他成绩好、帅、拉风, 有光环。有了他,基本就不愁拉妹子入团的事。
在生前的那个世界,因为出色的外形,阮糖也曾是众人拉拢的对象。只是, 那时候的阮糖学会了怎么做一个受欢迎的人,却在潜意识中抗拒,会规避不必要的社交。
因此,她什么都没参加。
那个世界的谢如琢也没参加过。
她记得,那个世界的林嘉树在众人的请托下问过谢如琢,谢如琢的回答是:“不想参加社团活动,人很多,好烦。”
当时,座位离谢如琢不远的她悄悄竖起耳朵,听见这个回答非但没有削减对他的好感,反倒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情动,叫她面红耳热,悄悄地趴在课桌上,将脸埋进了臂弯里。
一边回首往事,一边就到了托她转交情书的女生的班级。
她给自己嗑了个“我没有存在感”药丸,径直走到了正坐在座位上看《萌芽》的女生旁边,用自己的小蹄子戳了戳女生,“谢如琢让我把情书还给你。”
女生一愣,注意到阮糖,仿佛是有点难为情,或者说难过。
阮糖又连忙在她手上安慰地拍了拍,说:“他说,他现在不想谈恋爱,只想搞学习,不是你的问题啦。”
女生闻言,更难过了。
“这拒绝理由……”
阮糖想起谢如琢那惊人的成绩,赶紧找补一句,“嗯,只想搞学习是我自由发挥的,他啥也没说,嗯,就是让我还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哦。”
说完,不等对方有所反应,拔腿就跑。
一直到谢如琢的位置上挂他课桌上,阮糖才轻吁一口气,对谢如琢吐了吐舌头,垂头耷耳道:“我以后再也不帮你乱收情书了。”
谢如琢秀美的手盖在她脑袋上摩了两下,“知道就好。”
此时,前来为自己的社团代言、做说客想要说服谢如琢的同学已换了几波。一直到上课铃响,上厕所回来就被他们挤开不能回到自己座位的林嘉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傍晚,晚饭时间。
谢如琢同林嘉树李晓军从球场刚回来,何之禹便在小姐妹们的鼓励下过来,邀请谢如琢去看她们乐队排练。
她向来是很大方的,讲话时,是阮糖的父母所推崇的那种自信洒落。
“我们乐队在艺馨楼的音乐教室排练,为一二九艺术节的节目做准备,你要不要来看看?”
上晚自习前有大约五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周一至周五的这个时间段,如果老师没有别的安排,学生可以自主安排上自习或者参加社团活动。
这个规定,让全校的同学大部分都热情积极地参与各个社团。
阮糖曾经也羡慕这样的高中生活,只是她从不参与。
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交付了真心,又被践踏。是以,就连何之禹这样的风云人物主动和她交朋友,她也不敢回应,最后只是点头之交。
高中时代的阮糖是这样一种人——所有人都说她漂亮,很清纯的那种漂亮,叫人永远不忍心去伤害她。她的性格很好,对谁都和气,任何人和她相处,都会感到舒适。但谁也无法真正地靠近她、同她交心。很多人都因为她不乱嚼舌根、不judge人的好性格,向她倾诉自己的烦恼,她也能给出一些行之有效的建议,但谁也不曾听她讲过自己的事。
在这一个世界,不是人类形态的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什么都不怕。
于是,她便扭头,一双圆溜溜的眼期待地看向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