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二一边烧纸钱一边真情流露 :“大哥,你怎么走得这么早,现在春花都出落成大姑娘了,一肩扛起了清风寨的重任……你在地下也要好好的,有空多回来看看……”
说着还擤了把鼻涕,嘱咐道:“小侄女,多给你爹他们烧点纸。”
甄春花眼观鼻鼻观心,闻言点头,默默地将码好的纸钱往燃着的铜盆里放。
这祠堂里供奉的先辈,她一个都不认识。
甄二从山上说到山下,从年初念到年尾,事无巨细地通通说了个遍,甚至连寨子里的老黄狗掉毛、小母猪揣崽都没放过。
要不是赶不及准备年夜饭,甄春花再三提醒,估计他能说上个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从祠堂出来的时候已日上三竿,甄春花腿都跪麻了。
回到房间后,她直接瘫倒在床上,午饭还是崔不翠直接送来的,随便扒了几口就又睡过去了。
直到院内传来小孩子们的吵嚷声,甄春花才幽幽转醒,躺在床上犯懒。
窗外阳光正好,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起身,准备去厨房做年夜饭。
别院到厨房有一段距离,中间得穿过两道门,一路上热闹得紧——
眯着眼睛晒太阳唠嗑的,追逐着嬉戏打闹的……
走到前院时,亭子里围了一圈人,甄春花好奇地望了眼,隐约看到中间坐着两人在下棋,耳边伴随着说话声。
“哎哎哎,走马啊!”
“走马有什么用 ,现在都残局了,肯定得上卒啊。”
“下这,下这。”
……
有公园大爷们围观下棋那味儿了。
甄春花心道这下棋的人脾气还挺好,围观者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一股挥斥方遒的劲儿,可能是这步棋走得不好,急得就差把人撵起来自己坐上去了。
恰巧堵在眼前的身影让了让,里面的人偏着头抬了下眼。
甄春花撞上对方的视线,怔了下,迅速笑着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沈秋和盯着远去的背影,唇角勾起弧度,气定神闲地走了步棋,周遭的讨论声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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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寨上下共计百十号人,差不多得摆个十桌。
这年夜饭的工作量可是不小。
庆幸的是,山寨里除了李野草和张铁锤外,还有两位手艺不错的厨娘,现在都在厨房里帮忙,崔不翠和狗毛带着些半大少年打下手,甄春花只需要负责按照前几日列好的菜单进行配菜即可,总的来说不是很累。
天色渐渐暗下来,大厅内桌椅已经摆放妥当,弟兄们也都落座,菜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看得人直流口水,馋虫都勾出来了。
有人小声嘀咕道:“我快控制不住我的手了。”
接着是附和——
“确实,头一回见这么丰盛的年夜饭 。”
“什么时候才能开动啊……”
甄二与他们感同身受,但甄春花还在厨房里忙活,不能乱了规矩。
他右手握成拳,抵在唇前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 ,说道:“稍安勿躁,等大当家入座。”
底下躁动的心平静了片刻。
很快,甄春花领着一群少年进来了,人手一盘清蒸鲈鱼 ,热油激得鲜香四溢,分别放到桌子的正中央,菜才是齐了。
甄春花在主桌坐下,捏起筷子象征性地夹了口菜放在碗里。
“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原本大家还在矜持,听到这话立刻就开动了,吃得是头也不抬。
甄春花不是很饿,吃了几口便没再动筷子。
沈秋和坐在她右手边看得清楚,拿过茶壶倒了杯热茶放在甄春花面前,微微侧身,小声在她耳边道:“大当家可是不舒服,先喝点水?”
他靠的很近,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甄春花觉得有些痒,揉揉耳朵道:“可能是中午吃的有点多,现在没什么胃口,沈公子不用管我,你尝尝那个鱼,应该很好吃。”
是她的拿手好菜。
“嗯,”沈秋和坐直身子,夹了块鱼rou送入口中,称赞道,“果然不错。”
甄二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小动作,端着酒坛子就站了起来,嚷道:“过年这么喜庆的日子怎么能没有酒呢?弟兄们,干!”
众人听到后都跟着举杯,一饮而尽。
甄春花与沈秋和正在说悄悄话,被这动静吓一跳。
她反应很快,几乎是同时冲沈秋和摇头,无声地说:以茶代酒。
山寨里的弟兄们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rou的山野莽夫,真要是跟着喝,沈秋和今天非得交代在这里。
沈秋和笑着应下,厅内人又多,甄二拎着酒坛子一桌一桌地晃悠,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酒过三巡,大家都醉的七七八八,凑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甄二喝多了,抱着酒瓶子发酒疯:“唉,有点无聊 ,这时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