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辉不自然的关心莫名让游景臊得慌,他耳根有轻微的发热:“还好,” 又觉得这样回答太虚假,补充说,“都过去了。”
“凳子滚下去的时候我就后悔了,现在想起来,也依然会难过。”
游景说不出话,他爸应该是在给他道歉。
在部队时感觉不明显,游景坐在父亲旁边,才真实体会到自己已经二十岁,游辉在变老。
记忆中的父亲可靠到无坚不摧,是抓捕犯人的刑警,也是抵挡风雨的丈夫和父亲,但他为游景的人生而束手无策,因为怕他误入歧途,所以流露出弱点。
游景清醒地意识到,无坚不摧的责任应该是他的,他在部队学会了这些。
他们谈论了一阵,游辉以前当过兵,对部队的生活很怀念。
游辉问游景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可以托关系帮游景找一份工作,从最基础的做起,慢慢往上升。
游景犹豫了,他对未来有大致的打算,不准备按部就班地上班,况且他不会娶妻生子,人生中几件大事,他都不可能拥有。
游辉没有反对他有自己的想法,在人生的道路中,他一直给了游景最大限度的自由。
入冬时,游景和朋友一起合伙开了家酒吧,名字是他取的——每晚上,想的比较随意,也很好记。
开酒吧的钱游景暂时向家里借,承诺以后一定会还上。
酒吧所在的街道治安不算太好,有几家不正规的按摩店,以及多家酒吧,但人流量很大,游景通过熟人租下了店铺。
招牌不招摇,却在俗气中别具一格。
酒吧开业那天刚好碰上游景的生日,陈召南提着一个巨大的蛋糕,顺便把他自己的生日也过了。
室内装修得独特,大门不大,里面却显得十分宽敞,进门先是很长的吧台,挂了几盏比较复古的灯,座位是黑色的皮质沙发,墙壁上有多幅风格强烈的画,游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
来的基本都是游景的朋友,把酒吧塞得很热闹。
简铭泽没个正形,领了几个美女过来,凑在一起给游景和陈召南唱生日快乐歌,游景像回到了高中常去的水吧,过了一场会令人尴尬,但有陈召南的生日。
切蛋糕时美女跟陈召南贴得很近,近到游景觉得没办法把他们分开。
游景坐在对面抽烟,四面都有人过来敬酒,他来者不拒。
陈召南和美女玩游戏输了,吹了瓶,很白的皮肤有些发红,但大概没有醉,还能很准确清醒地向游景看过来。
游景对他招招手,陈召南放下酒杯,从混乱的人群中穿过,走到游景身边,叉起果盘中的哈密瓜,问游景要不要。
游景摇头,陈召南拿叉子的动作拐了一个弯,他半躺在沙发上,压住了游景半边肩膀。
“你怎么这么懂我。”
“不想待在那里,直接过来就好了。” 游景转着手里的打火机,朝前靠了靠,陈召南的肩膀太重了,像没有骨头的动物。
陈召南回头笑了笑,嚼着新鲜的哈密瓜,牙齿碰得响,侧脸微鼓:“学不会拒绝啊。”
“是吗?” 游景把陈召南身后卷起来的衣角抚平了,暖气让手指发软,像捏着一团很软的泥土。
“嗯,得改掉这个坏毛病。”
陈召南身上有甜腻的nai油味,一层一层向游景飘过来,在酒吧的空气中形成了透明的屏障。
他的指尖蹭到了nai油,不经意间抹在了游景的脸上。游景皱了皱眉,想伸手擦掉,陈召南捉住了他的手指,他的掌心太热,游景很想躲开。
“你也不会拒绝我?”
“什么?” 陈召南没有听清,“再说一遍。”
游景不说第二次,问出来也没意思,自讨没趣。
“生日快乐,游景。”
“很久没有一起过生日了。”
“像回到了以前,对不对?”
意识变得非常混乱之前,游景听到陈召南说了些毫无目的的话。
那晚游景第二次喝醉,第一次是在部队,刚去第一年的新年。
除夕夜他跟陈召南通了电话,听见他旁边有女生的说话声,游景没忍住问陈召南在哪里,陈召南说他和女朋友在一起,之后女生接过电话,向游景问了好。
炊事班包了猪rou馅的饺子,兴头上游景喝了些白酒,他那时不胜酒力,战友灌了他几杯,他就醉醺醺的,脸上飘红。
游景觉得酒Jing会让人快乐,能短暂忘却一些让人难过的事情。
现在游景的酒量有所提高,但是想醉的时候还是可以醉,酒Jing这种东西需要自控,装醉也能变成真醉。
当晚游景回了陈召南家,他喝得太多,回家免不了要被骂,陈召南家里没人。
上大学后陈召南有了一套单独的公寓,面积不大,但他一个人住很宽敞。
陈召南的卧室布置得很简洁,有吉他和摇滚乐队的海报,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看起来显得空旷,不太符合陈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