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其乐融融,和睦温馨。
迟椿怀里抱着软软的岑宴,心里的喜悦也毫不掩饰。孩子到了该哺ru的时间了,迟椿边将岑宴交给ru母带到偏殿去。谈笑之余,她突然瞥到桌上的一个盒子,这物件的雕饰似曾相识,但不像是迟家管用的雕刻。
她随意抓了个忙上忙下的小厮,知着隔壁桌子上孤零零的盒子问道:“那是何物?”
小厮顺着她手指看去,恍然一拍脑袋,忙告罪道:“夫人恕罪,是小的疏忽了,方才有位带着面纱的姑娘将此物交由小的,说是给岑宴小少爷出生百日的贺礼。”
迟椿迷惑问道:“那她人呢,怎么也不请进来坐坐?”
小厮挠挠头:“那位姑娘不肯,在门外托付了此物就匆匆离开了。”
盒子被端到迟椿面前打开,里边的都是些绣给小孩子的老虎头靴子和小衣裳,一个Jing致的小香囊和一只小银镯。她拿出香囊抚平,针脚细腻却不平整,可见绣的人针线活虽然不到家,但也确实十分尽力了。
瞟到小镯子下还押着一张纸,迟椿将其抽出反转来看。
迟椿心头一阵,猛然起身朝门口跑去,原本在一旁和迟奕谈的正火热的岑故察觉,连忙跟了出去。
岑府门口,那个人并没有出现,环顾四周,空旷的街道上行人若干,都是陌生面孔。
迟椿有些失落,又有些不甘心。
“椿儿,出什么事了?”岑故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关心的询问。
迟椿再次望了望街道上,环住岑故的脖颈靠进他怀里,闷闷道:“没什么。”
岑故顺势揽住迟椿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有心事,瞒不了我的。”
沉默了好久,迟椿才抬起头和他对视:“也不知娴儿究竟如何了?”
“你说的是哪个‘娴儿’?”岑故反问,“若是晚贤的话,她近些日子情况很不好,疯病越发严重了。”
“若问的是曹娴,你且安心,陛下和我都已经派人去寻了,一旦有消息定马上告知你。”
听罢迟椿才稍许安心,看来是自己多心了,若是娴儿回来,必然第一个就会来见她。
不知哪里刮来的一阵风,浸入骨髓的寒意让迟椿不由的往岑故怀里缩了缩。
岑故为她拂开额前被吹乱的碎发,温柔道:“走吧,外边冷,先回去好不好?”
迟椿最后留恋的看了眼街道,乖乖的点点头。
不远处的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终于完成了自己于俗世里的最后一桩愿望。
【忘前尘】
陆晚贤宫变后,控制了父皇,本想顺便将母妃处死,但被岑首辅保了下来。
他从陆晚贤手中将我和母妃救下,带离了皇宫,安置在宫外的一处私宅内,条件虽不如宫里那般锦衣玉食,却也没有缺了我们母女的。看着母妃日渐消瘦,我知道她还在挂念在深宫里挣扎的父皇。
虽不知父皇似乎如表面那般宠爱母妃,但母妃对父皇确实是情真意切。
自从搬到这个别院,岑首辅一共就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来告知她们父皇的死讯,据说是被陆晚贤给活生生气死的,我是万不会相信她有这等本事,所以那夜岑首辅将一些事情告诉母妃时,我在屋外悄悄偷听了。
半夜母妃出来时,外边下起了瓢泼大雨,我站在大雨中看着失魂落魄的母妃,母女俩无言矗立,因为我知道,事到如今任何安慰对她而言都于事无补。活了半辈子,算了半辈子,荣宠承了半辈子,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就是别人棋盘上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甚至连自己深爱的人,也不一定真的爱过自己。
此后母妃一病不起,药石罔效。
弥留之际,母妃用枯瘦如柴的手摸过我的脸庞,气若游丝:“娴儿,母亲这一生都没有为自己活过,答应母亲,莫再回宫里去了,替母亲去外边看看,看看这曻朝的大好河山……下辈子,不再为笼中雀……”
第二次见岑首辅,便是母妃香消玉殒的那日,他前来帮母亲料理后事,并且放我离开。
再睁眼时,最后一缕青丝自头顶坠落。我双手合十,望着面前的悲悯和善金佛。
身侧的师父亦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兜兜转转,终是逃不过天命二字,尘世俗欲起于此地,而今亦终于此地,施主你可想清楚了,遁入空门,需与红尘过往断个干净,余生青灯古佛,参悟禅道。”
前尘往事在我脑海里飞快的过了一遍,最后归为空,须臾数年,竟也不过顷刻之间。
我坚定道:“师父,我心意已决,愿侍奉佛祖左右,用余生为父皇母妃赎罪。”
师父点点头:“阿弥陀佛,如此,俗世再无曹娴,你的法号便是‘忘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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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篇番外,到此《锦衣逢春》就完结了!给文里的每个人都安排了结局,有的遗憾有的圆满,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