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徽说完就往后倒去,躺在床上,抬眼漫不经心地看了沈岱清一眼说:“快去吧,晚了我就把门锁上了。”
说罢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看起来惬意舒适。
“好。我马上就回来。”沈岱清俯下身拨了拨许清徽额前的碎发,起身出去了。
门应声轻轻关上,躺在床上的许清徽轻轻挣开双眼,看着高悬的帐顶,有些恍然。
她和沈岱清,真的错过了太多太多。她错过了少年一整个相思的岁月,错过了汹涌又热烈的爱意。她想努力抓住,可似乎,却被命运扼住了前路,她和沈岱清,好像真的没有未来。
他们只有寥寥无几的现在了……
*
沈岱清果真很快就回来了,身上还带着水汽,轻轻躺在许清徽的身边,侧躺着看许清徽闭着眼的模样,岁月静好。
许清徽稍动了一下,肩上的衣裳就顺着肩膀落下来,露出下边白嫩的肩头,就像是盈盈美玉。
沈岱清抬手,没有去碰她的衣裳,而是把被角往上拉,掖在她的颈下,遮住无限风光。
沈岱清的指尖悬在许清徽的脸上,不去触碰她,细细描摹着她的五官,曲线柔和微微上挑的眼睛,笔挺小巧的鼻子,再往下,便是饱满上翘的朱唇。
沈岱清恨不得把许清徽藏在眼底,把她的一颦一笑,全部埋在心里,即使今后再也无法相见,自己也能从那些记忆里拼出一个心上月光的模样。
即使最后他还是输了,也能拥着心尖的记忆,度过奄奄一息沉入土下的最后一柱香。
清徽……
沈岱清心里微微叹息,认命似的提起嘴角笑了一下,低下头来,轻轻在许清徽的唇上落下一吻。
他还是做不成君子啊。
身旁的人缓缓挣开眼睛,沈岱清以为是他把人吵醒了,有些慌乱地想离开,却被许清徽伸手攀着脖子拉了回来,眼底清明,丝毫没有被吵醒的朦胧,她刚才一直没有睡着。
她知道了什么,所以她也睡不着,但是她却没有开口问自己,因为想让自己休息,不想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沈岱清轻轻碾了碾许清徽的唇,把手盖在许清徽的那双眸子上,声音低哑:“睡吧,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沈岱清能够感觉到许清徽的长睫在他的掌心轻轻扫过,随着她的吐息扇动着,就像跳动的脉搏。
突然,许清徽手撩开他的手掌,翻身垮坐在他的身上,闲闲地从上往下看了他一眼。
“清徽?”沈岱清睁大眼睛,有些震惊地看着许清徽。
许清徽左右看了看沈岱清,然后倾身向下,揽住沈岱清,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
沈岱清的眼神满满暗了下来,默默地听着耳旁的人说话,抬手轻轻摩挲着耳边人的鬓发。
良久,沈岱清在耳边人脸上落下一吻,把她从身上抱下来,两人掉了个个儿。
怀里人翘起的脚轻轻一勾,把挂着的帷帐拉了下来,遮住一片春色。
“吹灯……”怀里的人脸微红着脸,半抬起身子,想把床边的烛台吹灭,手刚刚合拢,就被他勾了回来。
“别吹灯。”
“我想看看你……好吗?”沈岱清轻轻咬在许清徽的脖子上,她的头微微往后仰起,勾成一个完美的曲线,冷白色的脸带着淡淡的chao红,就像捧在掌心的美玉,脆弱又疏冷。
许清徽没有挣扎,微皱了一下眉毛,就由着他咬着,好似引颈受戮。
“好。”许清徽伸手轻轻扯了一下沈岱清的衣角,压下战栗的颤抖,“接下来你别说话了……”
接下来沈岱清真就乖乖把嘴闭上了,不过说话的人成了许清徽。
“沈宁远,你……”清冷的声音染着动情的嘶哑,断断续续地从唇齿间溢出。
沈岱清怜惜地吻着怀里的人,轻叹一声。今天可是你先动的手。
……
长夜慢慢,把旖旎藏了起来,变作天边闪烁的繁星。
但黑夜里的罪恶却慢慢探出了角,张牙舞爪地吞噬这个庞大的帝国。
昭狱里遭遇酷刑的使者们,终于在看到可汗的信后,垂下了脑袋,放弃了坚持了许久的东西。留下一封绝命书,自尽于昭狱。
那封绝命书中字字泣血的罪恶和不甘,随着快马加鞭传入皇宫之中,递给了龙椅上的那个人。
震荡大梁朝堂许久的春祭之事,似乎真的落下帷幕了,不过这帷幕后边,站着的是即将粉墨登场的刀光和剑影。
龙椅上的天子看着书上的内容,沉yin片刻,将东西甩给阶下跪着的臣子:“重书一封,爱卿应当晓得该写什么。”
“是……”
天子满意地看着离开的臣子,摩挲着掌下的昂起的龙首,似乎是在惋惜,可嘴角却神经质地翘起。
“魏启,把赏银给送信的遗孀和儿女。”
“是。”
大殿里的人都走空了,只剩下龙椅上天子孤零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