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在喻见的强烈要求下,池烈去两条街以外的地方处理“罪证”。
“这大冬天的,外面还下雪,?至于跑那么远?直接扔楼下垃圾桶不行?”
说这话的时候,?池烈正坐在床边,给裹着棉被的喻见捏腿。话还没说完,?小姑娘腿一伸,狠狠在他腰间蹬了下。
“我去,我待会儿就去。”
这一下蹬得挺用力,?池烈故意倒吸一口凉气,又抬起头,看向喻见,?轻嗤,“现在倒是有力气。”
再不是昨天晚上抽抽噎噎和他说不要的时候了。
男人黑眸间有藏不住的笑意,?声线十足促狭。
喻见愣了下,气得简直想打人。可惜浑身都酸痛,?刚才那一下已经用尽所有体力,?只能凶巴巴地瞪池烈。
眼尾依稀还有一点儿红,她这一眼根本没有一点儿杀伤力,软绵绵的,含着几分羞恼。
池烈眼底笑意渐深。
他给她揉完腿,?就准备去丢掉那些不该在福利院出现的东西:“行了,?我现在出门,?你好好躺着。”
毕竟院里都是没长大的小孩儿,万一被看见了,影响还是挺不好。
喻见叫住他:“等等。”
“你……”她往他领口扫了一眼,不太自然地别开视线,?“你换件高领的衣服。”
屋内暖气烧得滚烫,池烈只穿了件薄薄的针织毛衣,衣领不算很低,但还是能清晰看见喉结处的齿印。
他肤色白,泛红的齿印落在冷白肌肤上分外明显。
是昨夜喻见边掉眼泪边咬的。
池烈本来没想起这事,听见喻见这么说,抬手摸了下,又笑:“真跟小猫似的。”
昨天她不但咬了他,还拿小爪子挠人。他今天起来之后才发现,背上一道又一道的抓痕,有几道微微出血,还怪疼的。
池烈说得故意,笑得也挺坏,果然看见喻见涨红了脸,把被子拉到头上不理他:“你赶快走!”
他又笑了声,轻轻替她带上门。
大年初一,飘着小雪,街道上没什么人。
池烈完全按照喻见的要求,一点不打折扣,走到两条街之外,才把装着罪证的黑色塑料袋丢进垃圾桶。
街面上的店铺基本也都关着,只有零星一两家小卖部还开着门。池烈踩着积雪和枯枝,慢慢往回走,看见一块缠着彩灯的招牌,脚步顿住。
他还记得曾经,被喻见邀请来福利院过中秋节时,就是在这家点心店买的月饼。
这么多年过去,点心店没换招牌,风吹日晒,上面的彩灯已经彻底陈旧。
池烈却还记得当年拎着月饼,一个人慢吞吞往福利院走的心情。
那个时候,池烈其实挺不想去。
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庆祝这种团圆美满的节日,更不懂该怎么面对那群小孩。即使是喻见邀请,他也硬生生把十五分钟的路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拎着月饼,踟蹰不前的少年,也不再畏惧那些充满人间烟火、美好而安定的幸福。
男人抬头,看了眼点心店的招牌,加快脚步,往福利院的方向去。
*
池烈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进福利院大门。
左脚刚踏进大门,右脚还在后面,迎面砸过来一个雪球。池烈毫无防备,被砸个正着。
他伸手抹了把脸:“喻海!”
小兔崽子大年初一就想挨揍了!
“实在对不住啊姐夫!”
大虎早在丢出雪球后,就飞快躲到了喻见旁边,冲他挤眉弄眼,“这是我姐指使的!我不能不听!”
池烈本来就没生气,听他这么一说,更没有发火的理由。
好在大虎扔雪球很有准头,只砸到了脸,雪沫儿没往衣服里钻。池烈随意抹了几下脸,朝喻见走去。
“还记仇啊?”
男人眼睫和眉毛上还有零星雪花,他一边眨眼,一边问她。
六角形的冰晶慢慢融化,顺着硬朗眉骨往下淌,沿着线条分明的下颌,一路往被毛衣遮住的喉结淌去。
大虎还在旁边,喻见不好直说,小声嘟囔了句:“那也是你活该。”
她被欺负了,弟弟帮忙打回去,简直天经地义。
说完,她又伸手,示意他低头,给他擦脸上渐渐融开的雪水。
池烈乖乖俯身,让喻见擦掉那些雪花,趁着大虎跑去找兔子的功夫,小声问她:“怎么下来了,不再休息会儿?”
昨晚她实在哭得太可怜,他害怕她受不了,最后还自己去浴室解决了一回。今天看喻见一直睡到半下午才醒,想来应该是累坏了,肯定要到吃晚饭的时间才能下楼。
没想到还有力气指使大虎拿雪球砸他。
池烈说这话的时候挺认真,没带任何调笑和促狭,是完完全全的关切。
但院里还有疯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