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
福利院多年没扩建,只有孤零零一座小白楼。以前池烈住这儿还有房间,眼下多了吴清桂和郑建军的两个孩子,就没有多余的屋子能让他们住。
“这也算问题?”
吴清桂一脸纳闷,“不是我说,你俩都领证领了小半年,就睡一个屋呗。我带着这俩崽儿睡,不是刚刚好?”
程院长和董老师没有任何意见。
包括喻见在内,洗漱完,上床前,她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直到站在床边,看着眼前这张明显比公寓双人床小了一半的床,才明白过来。
以前她一个人睡单人床是可以的。
但如今,要再加上一个池烈,就实在太拥挤了。
可惜腿长肩宽的男人根本没这个自觉,不但先喻见一步,早早躺上了床,甚至还笑眯眯地冲她拍了拍可怜的一点儿空位:“不早了,休息吧。”
喻见拧眉看了一会儿床,又看看时间,最后还是认命地关灯。
休息就休息吧。
反正也只有一夜,就算两个人比较挤,忍一忍也过去了。
其他人已经早早睡下。
他们的房间是最晚熄灯的一个。
喻见没想那么多,池烈也没别的意思。
她一上来,他就习惯性侧身搂着她,自己紧贴着墙,把单人床一大半位置让给喻见。
池烈压根没打算让喻见靠里面睡,冬天温度低,即使屋里有暖气,墙面还是冷。
今年暖气烧得已经挺热乎,男人的胸膛比暖气还滚烫。喻见舒舒服服蜷进去,没一会儿,眼皮就开始上下打架。
还没睡着,耳边一声低沉的笑声。
“笑什么?”
喻见有点儿莫名其妙。
大晚上的,这人不困呐。
“没有。”池烈开口时,声线里还带着笑,“我就是想到高二那年,我躺你床上那回。”
他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也不认识几个同龄的异性,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小姑娘的床上,简直快疯了。
他这么一笑,喻见被弄清醒了。
“就你正经。”她提起这件事还有点儿无奈,“我都不知道你当时在想什么。”脸还惨白着,就一个劲儿想要往门外冲。
池烈很坦诚:“怕给你弄出什么坏影响呗。”
那时她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小姑娘,他一个男孩子躺在她的床上,怎么都说不过去。
喻见听得只想叹气:“心思真多。”
一天天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有空去Cao心别人。
池烈含混笑了声:“我那是关心你。”
说着,他低头,顺势在她发顶上亲了下。
不亲还好,这么一亲,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单人床本来就不大,两个人的姿势又分外亲密。窗帘没拉好,雪停了,一道月光照进来,落在床沿上,清冷又安静。
暖气烧得滚烫,被子下,他搂着她的腰,她的蝴蝶骨靠在他胸膛上,能感受到他渐渐沉重的呼吸,越来越快的心跳。
房间太小,距离太近。
每一点细小的变化都鲜明,深刻的,随着断断续续,时轻时重的气息,弥散在封闭的空间里。
喻见瞬间有些脸热。
横亘在腰间的手结实而有力,她没敢动,身后,池烈也没动。
只是喷在她后颈的呼吸愈发滚烫,灼热的,像是一团在冬夜里燎燎燃烧的火。
过了好一会儿。
月光从床沿上移开,落在房间里,床边暗了下来。
喻见盯着不远处那道光。
耳边是男人低哑磁沉的嗓音:“可以吗?”
他征求她的意见。
喻见明白池烈在问什么。
这地方着实选得不对,和曾经那个毫无准备的结婚现场有得一比。
他是个很有耐心也很克制的人,只要她不喜欢,哪怕不出声,只是默默盖紧被子,他也会心神领会,不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
喻见眼睫飞快颤动几下,心跳快起来。
脸颊耳尖都发烫,嗓子也一阵阵发干,她有些无措,捏紧了被角:“嗯。”
*
第二天,喻见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好在这是过年的日子,福利院的小孩又没有亲戚,睡懒觉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人察觉到任何不对。
喻见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茫然地睁眼看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天呐……
她的脸顿时烧起来。
简直是昏了头,才会在这个场合做那种事……
各种零乱断续的记忆纷至沓来,喻见听着院里小孩的笑声,脸红得更厉害。
身后的男人依旧搂着她,手臂搭在腰间,胸膛贴着蝴蝶骨。睡得很沉,梦中还无意识收紧手臂,把她往自己怀里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