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向魏征杭:“他一直在维护叛军,若是不留下这些人,我们也不会落得这幅境地!”
“没错,外面那个也是他的人……”
“你们看看他的模样,分明就是恶鬼啊!”
“放肆!”李慕渊吼道。
众人立刻跪了一地,花凛冲出人群哭喊道:“皇上,我们绛州城的百姓将您的师弟供奉为山神,香火祭拜从没少过,可他却在危机时候置百姓于不顾,害得我家破人亡!他……他还救下叛军,酿成如今这场大祸!”
“求皇上为我们做主啊!”
“哈哈哈哈!”魏征杭突然大笑起来,周身法力大涨。
李慕渊发觉不对,呵斥道:“不可!”
“砰”地一声,缚仙索被魏征杭强行震开。一阵大风平地自起,三界山颤抖不止,那如履薄冰的结界轰然倒塌。
魏征杭浑身浴血,强行弹开的缚仙索在身体留下无数道伤口,他呲牙一笑,露出一个惨烈的笑容。
“哈哈哈哈!”眼睛充血,双目圆睁,魏征杭几乎失去了理智。
“都是我的错……”他森森笑着,似地狱中的恶鬼,一大团浓烈的黑雾朝山上移来,天地昏暗,仿佛片刻将倾。
人们惊恐地朝山神庙里面躲去,唯有魏征杭融入黑雾,一把抓住了九相。
九相面如金纸,仍在强撑着意识。那张昔日温润如玉的脸,此刻仿佛变了一个人。魏征杭知道,那是心魔在作祟。
由黑影强烈的怨气滋生,最终会将他反噬。
“放手!”他吼道。
九相似乎没听到,掌心仍在吸入黑影。
“九相!”魏征杭咬牙切齿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仇怨本就与你无关,你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九相眼中猩红暴涨,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魏征杭咬咬牙,突然用力一折,将他左小臂的骨头打碎了。
“你给我听着!”他恶狠狠道,“你总是拖我后腿,你被狼妖踩碎那次还记得吗?”
“这么不中用就给我老实点,赶紧收手!”
他看到九相眼中恢复了短暂的清明,掌心吸入的黑气越来越少,他似乎看向了魏征杭,又似乎还在心魔里。
魏征杭叹了口气:“从小就喜欢逞强,不说点狠话不行。”
他顿了顿,周围混沌不堪,黑影遍布,恍若末世。他却突兀地想起中元节的月神河畔,盏盏花灯顺流而下,被一只小小的手截去了。
那小兽一般的小小人,一口吞下了世人手中的山盟海誓,他在黑暗中与他对视,那双眼睛亮如星辰。
那年的中元节太热闹,长街上人群涌动,花车游行的队伍拖着长长的尾巴,人和妖混迹其中,带着伽罗面具不分彼此。
头顶焰火炸裂,那是一切故事的开端。
“九相啊……”
浮光剑握在手中,泛出细细的微光。
带着六道石和这人人争抢的狗屁天道,自由地活下去吧。
再也不要做什么山神,若是百年之后,六道石真的如期寻找有缘人,你一定会找到我。
到那个时候,我再向你赔罪吧……
破风之声传至耳边,浮光剑捅穿了那个人的胸口。
躲在城隍庙里的人们亲眼看到魏征杭杀了九相,而后他举起左手,口中念了个法决。
那群地狱恶鬼一般的黑影在山神庙前止步,最终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胆小的女人已经跪在地上开始哭泣,人群从sao动渐渐变得沉默。
耳边轰鸣不止,黑影如chao水般将魏征杭淹没。
这混沌的天地中,东方露出了一丝灰白,九相的血还残留在指尖,仿佛今生绕不开的红线。
魏征杭似乎听到李慕渊的喊声,他已经无法回头。
三界山,六道石,窥九相。
所有的真相都被人们亲手掩埋。
魏征杭不记得过了多久,他将所有的黑影吸入掌心,整个身体里的煞气仿佛随时都会撑爆。
山神庙里的人们已经下山,他抱着九相的尸体摇摇晃晃走过去,山神石像倒地,那张脸他没来得及换回去,仍是九相的模样。
心魔在脑中瞬间放大,最该被奉为山神的人,为了保护人们,变成了这山中的恶鬼。
他把九相放在地上,花凛突然斜刺里冲出来,恶狠狠道:“我要杀了你!”
“我早不该活着了,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魏征杭周身的黑气突然暴涨,心魔冲破了牢笼,理智瞬间断线,他恢复清明的瞬间,花凛已经被他一手按进了未熄灭的香炉里。
他恍然惊醒,用尽全部力气松开手,花凛下半张脸从香炉中露出来,已经被烧毁。
“啊——”
凄厉的喊叫响彻天际,魏征杭咬着牙,用仅有的理智将她推至山神庙外。
大门轰然关上,魏征杭抽出一魂一魄将六道石带去山谷,不久之后九相会重新凝聚山中灵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