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魏征杭强打起Jing神,“既然是降妖司旧址,肯定不止这些卷宗旧物,说不定还有别的线索藏在房子里。”
他说着,推开了山谷的大门。
外面的妖市一片狼藉,可想而知那天有多惨烈。魏征杭来不及感慨,就被苏顾拉着往房顶掠去。
苏顾换上了一身黑衣,除了某些特别的角度可以看到丝丝缕缕的暗纹,整件衣服乍看之下毫无修饰。然而他本就生得好看,那身简单的黑衣映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手腕处露出的一小节腕骨都带着苍劲的棱角,魏征杭不禁吞了吞口水。
苏顾似乎发现他在盯着自己,低声解释道:“下面都是不周山的道士,我们从上面走。”
“好。”魏征杭点点头,任由苏顾抓着他的手,纵身跃上房顶。
他如今一身魂体,虽然乍看之下与之前无异,实际上轻了不少。再加上那一魂一魄带来的一成功法,虽然打架还是菜鸡一只,飞在房顶倒是十分自如。
魏征杭有些怀念在三界山功法深厚,吊打邪门歪道的时候了。
若是现在还有那些功法,苏顾是不是就不会为他这么费神了?
他又想到,若是他比之前还强,是不是他们就不用躲在山谷里,整日提心吊胆了。
这么想着,心里像是有一颗不起眼的种子,慢慢长出纠缠的藤蔓,将所有心思包裹起来。
若是……
若是他打开三界之境,从此得道,那这些修士官兵,魑魅魍魉,岂不是都成了不堪一击的蝼蚁?
这样的话,他和苏顾就能永远不受打扰在一起……
脑子里影影重重,一双眼睛盯着他,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幻化成虚影,露出扭曲的笑容。
若是当年他真如传闻所说得道飞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火烧三界山那件事?
穿透胸口的鲜血便不会飞溅到脸上,灼伤了他的手和心,让他百年无法安宁,留下一魂一魄躲在地底不敢相见。
心里那颗藤蔓越收越紧,几乎要将所有的思绪都揉碎了。
“风霁!”
魏征杭恍然惊醒,抬头看到苏顾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想什么呢?怎么一副出窍的样子?”
魏征杭顿时一身冷汗,他尚且无欲无求,竟然还能滋生心魔,那这些修士也好妖物也罢,甚至万人之上的李慕渊都想得道飞升,看来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凡人终有一死,修士也不过是多了一点寿命与青春而已,妖魔鬼怪更是难以长存,若是有机会问鼎天地,长存于世,谁又能够摆脱这诱惑呢?
他不禁为自己的心魔暗自担心,面上却故作镇定:“什么出窍,我都是魂体了,再出去就魂飞魄散了。”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明显发现苏顾脸色变了变,心里顿时一阵柔软。又想到苏顾刚才情急之下喊了他风霁,还是如之前一样亲切,顿时那点担心也没了。
他四下看了看,苏顾已经带着他来到城隍庙。月老祠的灯火摇曳,一个叫花子躺在蒲团上。
两人走近了,那叫花子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正是赵六。
赵六带着两人从月老神像后面摸到一个机关,轻掰一下,神像背后露出一小块隔板,那隔板下有一排又窄又陡的楼梯,直通地下。
赵六在前面带路,魏征杭走在中间,苏顾在后面。
楼梯又黑又长,魏征杭感慨道:“难道当年的降妖司有个耗子Jing,打了个这么深的洞?”
“就算有耗子Jing,也早被他们赶尽杀绝了。”苏顾冷笑一声,“降妖司向来伐异诛妖,这一点跟不周山的道士有一拼。”
赵六似乎已经到了密室,一盏微弱的油灯亮了起来,魏征杭先看到一个一尺长的破旧匾额,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妖邪必诛。
密室不大,油灯也不算太亮,他却总觉得这四个字有些刺眼。
一股Yin冷之气扑面而来,密室一面墙是一个陈旧的木架,上面堆满了卷轴和旧物。
“想来这里是降妖司原本的地下室,地下干燥Yin冷,存储方便,应该是存放一些重要的东西。”魏征杭四处看了看道,“也正因为挖得比较深,改建城隍庙的时候也没有被人发现。”
赵六从旧物里翻出一把长剑,剑鞘已经锈迹斑斑,他用力拔出剑,一道寒光顿时在密室内炸裂。
寒光瞬间熄灭,剑身通体雪白,样式十分简单,仔细看了,上面写着“云生沧海”四个小字。
“这是……”赵六大为惊讶,“应当是降妖司的人所用的,这剑身竟是用天山玄铁打造的,真是罕见。”
魏征杭对刀剑没什么兴趣,当年在不周山修行时,一众师兄弟每年在藏剑阁抢破头,他捡了剩下的那把,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甚至名字也没有。
剑和人一样整日游手好闲,后来被九相追问名字,他枕着手臂躺在荷花池的草地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眼看着夜色低垂,虫鸣不止,皎洁的月光落了满地。湖面浮光掠影,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