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魏征杭斟酌着,“一个女孩……”
“魏大人在说笑吗,城隍庙的禅院怎么会有女子入内?”
“这……”魏征杭挠了挠头,“锺司大人说得对,是我脑子不清楚了。”
“魏大人,此案已结,你还是不要想太多,安心养伤为上。”他看了魏征杭一眼,“王爷临走前吩咐,他南巡之后还会过来看你,希望大人早日伤好。”
护城军的主帅秦垣也带人撤退,被围得苍蝇都飞不进去的知府衙门总算松了口气。
“多谢慕王爷挂心了。”魏征杭低头拱手。
锺司翻身上马,身轻如燕,突然回头看着他道:“大人,那一日虽没看到什么女子,但王爷走后你昏迷不醒,倒是有个男人落在你的房顶。”
“啊?”魏征杭心里一顿。
锺司仍旧木着脸,淡淡道:“这是大人你的事,我不会告诉王爷。”
他说完便一扬马鞭,策马疾驰,已经远去。
21、这次没后悔
晚上,房里烛火摇曳,映出一地明明灭灭。
魏征杭因为胸口的闷痛迟迟没有睡着,他在大夫上药的时候看过那伤口,五个血窟窿直直戳进来,好在慕王爷及时赶到,想来那凶手是被最后关头打断了,不然他这胸口的五个小窟窿就连成了一个大洞,直接给掏心挖肺了。
房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魏征杭心里一动,想起锺司白天说过的话,立刻挣扎着走到门口。
“苏……”他刚说出一个字,一个圆圆的团子便哭哭啼啼撞进怀里。
魏征杭被撞得胸口一阵剧痛,冷汗从额头滑下来,再看阿月哭得眼睛都肿了,实在不忍心被她发现,咬着牙道:“怎么啦,阿月?”
阿月不说话,看着他越哭越凶。
魏征杭叹了口气,把她抱到房里,安慰道:“道长死了,你也很难过是不是?”
阿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对……对不起……”她哭着道。
“我又没怪你,你给他送消息,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对不对?”
“嗯……阿月不知道。”阿月吸了吸鼻涕,一张小脸哭得通红,“阿月跟道长说,那是最后一次给他送消息了……”
“阿月没想到会放火……没想到你受伤……”她说着嗷嗷大哭,魏征杭被吵得冷汗直流,拍着她的背安慰了半天。
这小崽子从他受伤开始就一直哭,哭了这些天终于累了,没一会儿趴在床上睡着了。
魏征杭苦笑一声,捂着胸口出门找梁师爷。屋外月华如霜,他这一觉睡到了八月,衙门口的两颗月桂香气萦绕,连带着夜风都沾染了桂香。
魏征杭一抬头,看到房顶掠过一个白衣的身影。心里猛地一动,他急忙追上去,嘴里喊着:“苏顾!”
那白衣却往外面掠去,魏征杭想也不想便拖着残躯也跟上去。盛夏的晚市关得晚些,此时的绛州城华灯耀眼,魏征杭追得匆忙,只穿着一件单衣,走几步就开始虚汗连连,胸口的钝痛传遍四肢百骸。
他再往人群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影子。
满心空落落,他不知道大火那一日苏顾想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庙里那日,那傀儡娃娃说的“九相他再也不会来救你了”到底是什么?
是苏顾受伤了吗?
还是他后悔了?
魏征杭感觉嘴里发苦,长街华灯映在脸上,刚才跑得太极,此时头脑中一阵晕眩。
他喘了口气,刚想转身回去,身后蓦得盖上一件外衣,一股熟悉的草木味传来。
魏征杭回头,看到苏顾将外衣给他披上,皱着眉道:“受伤了还跑这么急。”
“苏顾!”魏征杭两眼一酸,死里逃生身受重伤也没让他觉得多难受,这一刻他却觉得全天下的委屈都在他身上。
苏顾淡淡看了他一眼,魏征杭走近一步,苏顾便不动声色地退一步。
“苏顾……”魏征杭嗓子都哑了,“这些天不见你,你没事吧?”
苏顾看他脸白如纸,毫无血色的狼狈模样,心道这人还有时间关心别人。
“我看有事的是你吧。”
“我……”魏征杭挠了挠头,“一点小伤,我都快好了。”
苏顾看着他胸口渗出的血迹没有说话,半晌才淡淡道:“你都知道了吧,关于九相的事。”
“也就是我的前身。”他看着他,周围嘈杂的长街仿佛安静下来,魏征杭只觉得长街人虽多,他的眼里却只装得下这一个人。
“嗯,我听说了。”
苏顾不动声色地收紧手指:“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魏征杭想了想:“你后悔了吗?”
“那天……不归楼,你对我……”魏征杭低着头,吞吞吞吐吐,“你对我那样,是不是后悔了?”
苏顾眉毛拧起来:“你就想问我这些?”
魏征杭愣了一瞬,悄悄抬头:“那我问什么?你……你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