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人啊,嘿嘿。”李秀才突然目露Jing光,下一刻,一股熟悉的草木气息传来,魏征杭只觉得胸口一松,整个人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苏顾穿着一身黑底金色暗纹的衣服,映衬得整个人冷若冰霜,此时一手揽着魏征杭,一手拿着竹扇指着李秀才,那扇子青山竹做骨,素白绢布做面,竟然有股刀枪不入的气势。
“又是你!”李秀才红着眼睛咬牙道,突然手中绣球猛地砸来。
苏顾单手拦着魏征杭朝后退去,刚才所站的位置上立刻被绣球砸出一道大坑。
那绣球仿佛活的,再次朝两人袭来。苏顾轻飘飘一推,将魏征杭推出了假山。
“在外面待着别进来。”他低声说完,便飞身进了假山里面。
魏征杭大喊差役,刚想进去帮忙,听到苏顾在里面喝道:“别进来,老实待着!”
他顿时停下脚步,只听得里面轰然几声响,整个假山突然塌了下来。
“苏顾!”魏征杭再也忍不住跑过去,乱石掉落一地,粉尘弥漫双眼,模糊中似乎看到苏顾仍旧站着,脚下踩着一个人影。
远处赶来的差役看到西街棺材铺的苏老板正脚踩新郎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公孙盈听到响动也跟着跑来,一身大红色喜服映衬得整张脸愈发惨白,等她看清了被苏顾踩在脚下的李秀才,更是“哇”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李郎!”
苏顾松开脚,李秀才一脸狼狈地倒在乱石堆里,公孙盈扑过去眼泪连连:“李郎,这是怎么回事……”
宾客听到后院的巨响纷纷赶来,乱石堆里,李秀才想伸手帮她擦掉眼泪,动了动手臂却没有抬起来,他摇头道:“是我罪不可恕,与你无关。”
“对不起啊盈盈,都怪我没用……”
一场婚宴如同这假山一般轰然崩塌,终究是尘埃落定。
婚房变成了审讯室,也不知道苏顾下手有多黑,那李秀才看起来命数已尽,像个折断的木偶躺在地上。
魏征杭应他的请求,差役拦着公孙盈都在门外待命,屋里仅有他和苏顾。
“都是我干的。”李秀才喘着气道,“只有妖能吸食人的Jing血,人哪能做得到。”
“你好好作妖不成,为什么做出这种事?”
“哼。”苏顾冷笑道,“他吸食人血恐怕为的不是自己吧。”
魏征杭一愣,想起公孙盈那张病恹恹的脸,李秀才叹了口气:“不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我自己。”
“盈盈她……什么都不知道。”他闭上眼睛,“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不要告诉她真相。”
原是公孙家的二小姐自小体弱多病,活到及笄之年已是奇迹。体弱多病的二小姐自小养在深闺,她自知时日无多,不甘心一直被困,便在上元节偷跑出去凑热闹。
那是绛州城最热闹的节日,会有头戴伽罗面具的舞者脚踩花车游街而过,花车的队伍浩浩荡荡,长街灯火通明,乐声渐进,舞者的伽罗面具映出诡异的色彩,常有传闻这队伍里一半是人,一半是妖,只在这一日分不清彼此,有种误闯人间的错觉。
人们头戴面具,手持鲜花,将花束抛上花车,便代表一年顺遂。
她自然是抛不过去的,那朵花被她丢进了人群里,离花车还有很远。她慌忙低头去捡,差点被挤挤攘攘的人群踩到。
有人将她扶起来,握着她的手,朝花车用力一抛。
那力道不轻不重,竟然稳稳落在花车上。
对方低下头,冲她微微一笑:“你来年定会顺遂康健。”
头顶焰火四起,周围声音嘈杂,三界山下的一颗百年紫棠化成书生模样,与她在这长街四目相对。
接下来便是深闺幽会,书生为了长相厮守,设计了一场抛绣球招亲。
大户人家的小姐和穷酸秀才,这本是话本上的一段佳话。
“剩下的你都知道了。”李秀才道,“碰过绣球的人都被标记了,等到三更时分,他们便会走去我指定的地方,被我吸食干净……”
紫棠十年一次开花结果,花如手掌,香味甜腻,花粉可诱捕飞鸟小兽,供其食之。
他将人的Jing血渡给公孙盈,公孙盈并不知情,只觉得自从抛绣球后似乎上天眷顾,身体竟然好了起来。
“我记得你说什么九个人?”魏征杭皱眉道。
李秀才看了他一眼,又看到他身边虎视眈眈的苏顾,立刻低下头:“我当时原计划标记九个人,吸干九个人的Jing血,才能补全盈盈的身体……”
“没想到啊……”他轻轻叹气,“最终是我不能看着她白头。”
那声叹息化成一阵风,李秀才破败不堪的身体渐渐变成了一条干枯的树枝。
魏征杭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苏顾轻轻拍了拍他:“风霁,你打算怎么办?”
凶手变成了树枝,人死不能复活,但活人总要有个交代。
魏征杭叹了口气:“我总算明白了前任知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