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糖葫芦甜牙爽口的冰糖葫芦, 三文钱一串十文钱三串......”
一个乐意卖一个乐意买:“给我来三串!”
沈喑掐指一算,这人是个傻子。
庙会沿河而开, 水面波光粼粼,有的商贩想搞点特色, 撑着桨沿岸叫卖:“咱们永州城啊遭逢大难,定会遇难成祥, 今年一定是个瑞年,瞧一瞧看一看,我这是瑞年现摘的福气果, 大家都沾沾福气喽。”
沈喑打眼一看,这不就是黄桃吗,挑大个儿的用花纸包起来,装什么“福气果”。不过这黄桃看起来卖相不错,他就是想吃而已,跟福气不福气没有关系。
满船的桃子都熟透了,很薄一层果皮之下包裹着晶莹饱满的果rou,散发出甜丝丝的果香,沈喑眼前一亮,咽了咽唾沫,悄悄将手伸进口袋里——糟糕,他没有钱。
沈喑悻悻?松开手,好可惜。但他自认是个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为了吃一个桃子而张口向段嚣借钱。别忘了,整个沧海阁的财政大权的象征,信物翡翠钥匙,都落在他手里了,他现在是个绝顶的有钱人,有钱人的偶像包袱可不能撂下。
借钱是不可能借钱的,这桃儿他不吃也罢。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而汗津津的手从身后扣住了他的手腕,这温度,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后方贴近他的耳侧:“你拿好,我在对岸的酒楼等你。”
“你,你不用为难,这是我一直都想做的事。不管你决定怎样,都来见我一面,我等着你。”
他实在没勇气当面看着沈喑拆他的信。
说完,沈喑手心里被塞了一张折叠过几下的纸片,纸张质感不错,会是什么呢?再回头时,段嚣已经跑没影了。最近段嚣说话总是奇奇怪怪吞吞吐吐,甚至有点结巴。
沈喑摇摇头,摊开手心,手心里躺着一张银票,被叠成了比巴掌小一点的方形。
接济我?
我搀这个桃子,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段嚣看穿的?
沈喑用段嚣给的银票挑了两个最好的黄桃,自己吃一个,给段嚣带一个。甜滋滋的汁水充斥在嘴巴里,沈喑边吃边去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酒楼找段嚣,段嚣真的奇怪,不就买个桃儿吗,也要不了多久,等着他一起走不好吗?
......
段嚣已经在酒楼里,二层楼上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
窗外人头攒动,他心虚?好像闯了天大的祸,心如擂鼓。递给沈喑那封信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护城河的水面上,他不敢看沈喑的神情,甚至连那封被他折起来的信纸的背面都不敢再看一眼,就那么稀里糊涂交出去了。
信交出去,木已成舟。
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万一沈喑知道了他的龌龊想法之后,心生厌恶,不来找他怎么办?段嚣心里很乱,却也只能干等着。荒漠中,失路之人在等他日夜渴盼的那一碗水。他必须承认,他必须坦白。
沈喑来了,还把一个桃子扔到段嚣面前。
“吃吧,特别甜。”
沈喑走在阳光中,嘴角带着清澈的笑意,段嚣因为震惊而睁大了眼睛:“你不觉得——”我的那些心思,你不觉得恶心吗?段嚣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谢谢你。”
“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像个缺心眼的二百五。”
段嚣:......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拾起沈喑丢在桌上的桃子,咬得很僵硬。沈喑叫了一桌菜,吃的可香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信呢?他看了吗?
等到沈喑吃个七七八八之后,段嚣下意识?从怀中掏钱结账。沈喑出门从来不带钱,所以每次都是段嚣结账,给沈喑花钱,天经?义。
然而,段嚣从怀里摸出来的,并不是银票。沈喑只瞄见了一个角,似乎是折起来的信纸?可是还没来得及好奇,就被段嚣猛?塞回去:“咳,没什么。那个,今天我没带钱,你结一下。”
给错了,
全错了。
段嚣瞬间反应过来,手心因为紧张而汗津津的,还要佯装面不改色。
最近段嚣总是奇奇怪怪的,好像有事情瞒着他一样。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痛快结了账。沈喑将一张面值不小的银票拍在桌面上:“不用找了!这燕草炒三丝做得不错,翡翠白玉汤也不错。”
沈喑故意的,花段嚣的钱,当然要大手大脚。
店小二喜笑颜开:“二位客官您吃好!我们店里的菜,别的不说,色香味是最基本的。食材也很讲究,比如说这道燕草炒三丝,用的是上等的香菇丝,搭配远自西域进贡的青椒丝......”
哐当——
有人闯进来,黑压压一片全挤在楼梯口,为首的几个人踹翻了楼梯口的几张空桌子,表示这里即将有事情发生。
店小二的话戛然而止,抓起桌上的银票,避开那些罗刹,从另一边的楼梯一溜烟跑了。
他在永州城干了很多年,城中势力惹得起惹不起心里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