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梅~忘了吧。”
罗云熙还扒在门框上,像是被竹帘卡住了一样期期艾艾地叹着,“沅沅家里柴火也没有了,江满那小崽子又要周末才回来,我看我还是去学校跟江满支会一声吧,也好有个照应;对了,女孩子的那个日子一般是什么时候来,沅沅的年纪到了吗,到了的话我要不要给她买红糖什么的,寨子里自己晒的红糖顶用吗?还有啊……”
“哎,你们都不明白……”梅老师转动自己的银手镯,长叹一口气,“罗老师,你得空就去把沅沅接来吧,幺儿的房间空着,给她睡。”
罗云熙立即站正敬礼,“得令!”
梅校长一拐杖把罗云熙推出竹帘,“还不快去收拾!”
罗云熙捂住腰侧,笑眯眯地钻出竹帘,“好~好~好~”
梅校长撤下竹帘,童老师自后方走上来,搭上她的肩膀,“阿梅,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
“彩娣,熙崽崽没为人父母过,你总该明白的。”梅校长瘫软地倚靠在拐杖上,一下子就苍老了,“那是活生生从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rou啊……”
盼着她长大,盼着她许个好郎君,盼着她顺顺利利地过活,有个安乐的人生。
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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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电话响起,两人收神,童老师走过去接起电话,“喂?”
“喂,童老师,是我,罗老师在吗?快让他来六年级教室一趟。”唐老师万分焦急,“开三千的爸爸突然来了,说什么也要把他带走,我根本拦不住。”
“啊?罗老师现在不在办公室里,他电话打得通吗?”
“打不通啊,一直关机。”唐老师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暴戾的训斥,唐老师顾不得电话了,“三千爸爸,有什么事你慢慢说,这里是学校,你有什么讲不通的道理我们大家一起来捋,别急。”
“闪开,泼皮娘们儿!”
开三千哭喊着挡在唐老师跟前,“你不准动我的老师!”
“老子今天就先教训你!”
梅老师终于挪到电话边,“怎么了。”
“坏了,出事儿了。”童老师放下电话,“开三千的书怕是读不成了。”
“读不成?是义务教育没普及还是他成年了?笑话!”梅老师拐杖一转,抄起罗云熙桌子下的羽毛球拍就往外挪,“我抽死老开我,别拦着!”
“唉唉唉,你好歹让熙崽崽去打。”
“打什么,他的手都摔成那样了。”梅老师难得健步如飞,一眨眼就没了影。
童老师尝试着拨打罗云熙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科学的何老师回竹楼去午睡了,慢吞吞地答应会过去看看的。童老师放下手机,环顾一圈办公室,把开三千的听写本藏到了罗云熙的辣椒花盆旁边,急匆匆地跑出去找摄制组。
那里都是年轻人,肯定有能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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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制组正在和陈飞宇商议后面几天走访脱贫户的路线,童老师跑来说明来意后,习导当机立断把陈飞宇推了出去,“飞宇快去快去,摄影师跟上。”
阳哥挡住陈飞宇,“导演,他不合适。”要是让两位陈老师知道陈飞宇顶着病体和人打架去了,他们谁都别想好过。
陈飞宇拍拍阳哥,低下头认真安抚焦急不已的童老师,“老师,事不宜迟,劳您带路。”
陈导在酒桌上教给他和果果的头个道理就是不要主动挑事儿,但更不能怕事儿。
童老师生怕开三千多爸爸真动手,顾不得感谢,对陈飞宇点点头,左右找了找,抱起一杆子笤帚冲向六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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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跑到六年级教室门口时,午休下课铃刚响起,老师们全都守在教室门口不让自己班里的学生出去,走廊上只有开三千,穿着一件大得过分的米色马甲,“啪”“啪”“啪”地被他爸爸扇耳光,唐老师此刻趴在地上抱住那个发狂的男人的脚,哪怕被踢到胸口也不让男人再打到她的学生,却因为身躯过分瘦小,于事无补。
陈飞宇按住挥舞起笤帚要冲上去的童老师,大步上前一把掰紧了开父的两只手,冷冷地俯视脸颊被打红的男孩,“能打吗?”
开三千懵懵的,“啊?能。我能打。”
这句“我能打”说得晚了些,陈飞宇示意唐老师松手后,一举掀翻开父,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摁得他动弹不得。
开父剧烈地挣扎起来,陈飞宇手筋上的伤口都被他的大力给振得裂开几分,他怒目圆撑,“你是保安吗?松手,我TND是家长!”
“谁在乎你是谁。”陈飞宇反剪着男人的左手慢慢用力,鲜血从自己的手腕浸润出来,他混不在意,眼中的冷艳简直就像是在享受绞死一只麻雀的快感,“我还想在你儿子面前给你留点面子,看来不用了。”
男人感觉到手腕上致命的压迫,惊恐地回过头,看见的竟是一张十分漂亮的脸,明明一看就是个少年,却比他觊觎过的女人都要好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