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亲自去西市那边去看一看。秦夫人劝诫无果,便叫了两个护卫跟在秦思语身边。
从西武街到西市边缘,这边受火势影响较小,沿街的商铺虽不如以往热闹,但仍在迎来送往地开着。
再往前走,坐小轿去就未免太过于引人注目,于是秦思语从轿子里出来,打发轿夫找个地方停靠,自己同两个护卫绕着西市边缘往前走。
秦思语注意到一个人。
这人穿着打扮十分普通,却佝偻着身子,向街边的店铺一间间靠拢,又接连着被店家赶开。他被赶走了就继续往下一家店问,然后接着被赶走。
“求求你了,卖点吃的给我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那人走到秦思语旁边的一家面馆。
“不卖不卖!走开,你自己去别处买去!”在外面招呼客人的伙计挥手赶他走。他只好继续往后走。
“他是什么人?你们怎么都不卖他东西?”秦思语问面馆伙计。
“姑娘你有所不知,他可是个穿越者!”见秦思语仍旧疑惑,面馆伙计语气中带着愤怒:“他还曾经给关在西牢里的同伙说过好话——就是他们,把大半个西市给烧没了!”
“就是,我早就说过,留那些穿越者就是养虎为患呐。你瞧瞧,我们从武国对他们穿越者哪里不好了,竟然这样回报?”一旁,一个吃着面的老爷子插口。
“那些穿越者都是恶鬼!”
“我希望枉死的百姓们在天有灵,让那些穿越者……”
人们看着那个穿越者离开,都在窃窃私语。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八十九个穿越者犯下的罪过,就将由所有的穿越者来承担吗?
秦思语回头望向那人年纪轻轻却已然佝偻的背影,心生不忍,正准备买些垫肚子的给那人送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打包三个葱油饼。”
黄七仍旧英姿勃发,他从一家店里走出,佩剑挂在腰上,背挺直。
“好嘞好嘞!”煎饼的伙计将热乎的饼装好递过去。
黄七接过,头也不回地追上那个一次次被不同店家赶走的穿越者,将手中的葱油饼递过去。
不愧是黄七。秦思语带着侍卫走过去,想去和他叙叙旧。上次刘杂岚的宴会上,她只和他匆匆见过一面,都没怎么交谈。
穿越者接过葱油饼后,黄七开口:“六文钱。”
穿越者不停地道谢:“谢谢,谢谢。”
这时,朝他们走过去的不仅是秦思语,街边店里的百姓都围了过去:“小伙子,你为什么帮他?”
那名穿越者看势头不对,慌忙朝黄七扔几个铜板,拿着葱油饼,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黄七站在原地,任由人们围过来,说道:“你们不应该如此对待他。”
“那你说我们该怎样对待他?他们穿越者将我们这西市几近烧光,还烧死了那么多无辜百姓。”
“我两个亲兄弟,都葬身火海,一个全尸都没留下——”
“还有我大舅子,至今还躺在西苑那边,身上没块好皮,躺了那么些天,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
……
秦思语听着耳边这些杂七杂八混杂在一起的声音,才第一次对西市失火有了真切的感受。西市失火让那么多的人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苦难。
不知道小紫是否安好,还有小绿……
围上来的人群里,有人质问黄七:“你安的什么心,竟然去帮助造成这一切的人?”
或悲愤或声讨的混乱人声中,黄七掷地有声:“但他并不是罪魁祸首。”
一名少女冷哼:“西市是他们穿越者烧的,他身为一个穿越者,还曾经给那些罪犯说过好话,就算不是他亲自参与,也逃不开关系!”
有人提出心底的怀疑:“没错!倒是你,为什么帮那个穿越者说话,莫非你也是个穿越者?”
听到这样一句话,围着黄七的百姓眼神越发不善,心底的怀疑似乎随这样一句话而落了实:这个少年也是个穿越者,是刚才那个穿越者的同伙!
秦思语见场面逐渐失控,担心群情激愤之下难以收场,于是挤开挡住她的人,上前一步:“黄七,真的是你?”
黄七这时候才发现她:“小姐?”
秦思语忽略周边围着的人群,对他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找你很久了。”
“啊?”黄七面露不解。
秦思语却上前去,拉着他挤开人群。
人们被突然出现的秦思语打断了滋生出的愤怒情绪,再一瞧,秦思语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一看就不好惹的护卫,于是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秦思语将众矢之的的黄七拉走而没有阻拦。燕京城内无闲人,见黄七走了,众人也就慢慢散开,各自开始忙碌自己的正事儿。
秦思语放开黄七,对他说道:“我刚才都看见了,你帮助那个人的事儿。”
“让小姐见笑了。”黄七跟在秦思语身边,随之真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