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在狭小的化妆室里凝滞,哭声此起彼伏,恐惧逐渐笼罩在他们心头。
谁能想到这座建在海上的国家级歌剧院会突然起火呢?
“是。”
“我很庆幸你还记得。”
沈斯衍靠在墙角,戴上蓝牙耳机,拨通了秘书电话。
火是从舞台开始燃起来的,相当突然,把当时正在演奏的整个交响乐团都吓了一跳。
人们当即四下逃散,而火势也以诡异的速度蔓延开来,在许多人跑向大门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警方来得很快,可以肯定的是,火势已被控制。
但他们依旧出不去。
因为这是一场人为灾难,他们遇上了亡命之徒。
秘书给到了最新消息,称警方正在调取监控确定暴徒具体人数,从黑.客手中夺取控制权需要一定时间,在此之前,他们还是得自行求生。
“我还记得你好像不太会游泳?”
顾敛脱下黑色西装,将领带解开,挽起衣袖系在手臂上。
“要不,我们再来打个赌。”
说话间他已将腰间手.枪扣在掌中,子弹进入枪膛,枪口对准整间化妆室唯一一扇窗户。
“顾敛,你开枪他们就会找过来。”
沈斯衍显然对打什么赌不感兴趣,他低着头指尖始终在手机屏幕上来回触碰。
即使在这样慌乱紧张的情形下,男人依旧衣冠端正,气度俨然。
十点钟的视频会议自然赶不上了,他需要想点办法让会议以别种方式进行。
“当然。”
“但是我不开枪,他们也会找过来。”
好似低音bass,沉重低哑,语调却格外轻松,仿佛此时并未身处火海。
扣动扳机,连续砰砰几声,玻璃碎裂。
最靠近的两名白人冲上前,用手肘将碎玻璃击打下来,先后从这道逃生出口跳入海中。
化妆室内立即混乱起来,众人拥挤着向前,所有人都想赶紧逃出去。
毕竟谁都不知道暴徒与大火,哪个会先找上门来。
Ⅱ.
舒觅很讨厌仓皇紧张的情绪。
比如现在。
窗户被那个脱下西装外套的男人打穿了,狭小空间里的人都像是疯了一般,争先恐后地想要逃出去。
明明枪响之前,他们还互相安慰,此时却为了尽早逃离而甚至动起了手。
她也很后悔自己没有提前一步离开歌剧院,明明她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
连Uber都叫好了。
她把不耐烦直接写在脸上,抱着琴盒,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一面化妆镜前。
她并不是在等屋里其他人逃出去,她是在纠结逃或者不逃。
对于一个小提琴手而言,没有什么比怀里的这把琴更重要。
即使在这种情形下,对就是现在,她也必须考虑这个问题。
要命还是要琴。
于是,当她弯下腰摸到绑在大腿外侧的那把格.洛克43时,化妆室里仅剩下了包括她在内的三个人。
注意到角落里投放在自己身上许久的那道目光,舒觅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僵硬了一下。
她抬起手,用牙尖勾住手腕上的头绳,随意地将头发扎成马尾。
“先生们不走?”
她并未起身,而是将椅子搬转了方向,在不太能够确定眼前两个男人的国籍时,她首先用德语问道。
在这种外面大火可能随时会烧过来,潜伏在暗处的暴徒随时可能会找过来的糟糕情形下,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是舒觅向来是很自信的人,她自信自己的枪法,也自信自己还有命能继续拉琴。
所以,即使大多时候她都喜怒形于色,可这一刻,她漂亮完美的脸蛋上找不出丝毫惧意。
化妆室一度很安静。
那个脱了西装外套的男人把玩着烟,似乎很想抽,似乎又觉得在火灾现场抽烟是件太不明智的事。
而始终在角落里斜斜靠着的那位,他虽然毫不掩饰注视的目光,但他面无表情,唇线紧抿,大概是不怎么想搭话。
又或许,他们听不懂德语。
舒觅很快就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她也不再说话,而是仔细注意着屋外动静。
她不信火会烧过来,滞留近三十多分钟了,这间化妆室还完好无损,说明火势早已被控制。
所以她需要面对的只有暴徒,不明数量的暴徒。
虽然自信,但是棘手。
Ⅲ.
“他们大概不会找过来。”
“因为他们打算炸掉整个歌剧院。”
在接了一通短暂的电话后,沈斯衍抬眼,将视线再次落在化妆镜前,正在勾描唇线,看似轻松实则细胞都在紧绷的小提琴女士。
在对方琥珀色瞳仁里闪过清晰可见的震惊时,他指了指那扇早已没有玻璃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