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的都死了。”
十四号知道老头不是特指抽烟,而是暗示这地方见不得火。
当时,她嘲笑那是迷信。
可真当身处其中时,她也不由地迷信上了。
“cut!”
“其他都挺好,就是这烟吧……”
示意把灯打开,张年尧问助理要了一包烟,朝女演员走过去。
“舒觅,你抽烟时好像小学生。”
进组以来,舒觅统共就NG了四次。
今天这条点烟的镜头就占了其中三次。
她有些郁闷,又很是无奈,因为她真的不会抽烟,一点都不会。
她观察过剧组里的那些烟民,例如何谦玦。
无论拿着什么像烟的东西,他都想弹一弹。
而那些不抽烟的,即使学得再有模有样,也能被一眼看出。
她就属于被一眼看出的。
所以说,抽烟,它是一种感觉。
那么,如何拿捏到这种感觉呢?
遇到这种情况,通常来说,实践肯定能出真知。
可是舒觅打心眼里地抗拒抽烟。
于是,在第四次NG时,舒觅向张年尧提出休息的请求。
舒觅所谓的休息并不指暂停十分钟,而是将这条内容搁置一段时间后再重新拍。这对于整体拍摄进度肯定是有影响的,但张年尧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并为此将沈斯衍与喻嫌明晚的戏份提了上来。
她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捧着黑色保温杯,杯盖是打开着,四五颗枸杞漂浮在热气腾腾的水面上。
把肩上的毯子再裹紧一些,舒觅对着保温杯口呵气。
B市的11月,冰冷又干燥。
为更大程度地还原剧情设定,《蚀光》剧组几近寻觅,终于在B市江叶县某个村附近找到了合适的拍摄地——同样废弃多年的医院。
百分之八十的拍摄内容都将在这栋房子内展开,因此,剧组在周围搭建了临时基地,考虑到拍摄进度确实紧张,张年尧要求所有剧组成员都必须住在基地,听从制片组的一切安排与调遣。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住着简易活动板房,一日三餐都是盒饭,甚至连网络信号都时好时坏,如此艰苦的拍摄条件舒觅还是第一次体验。
不过,条件虽艰苦,拍摄过程倒是相当愉快,进度推进也相当顺利。
所以,在出现多次NG且无法找到解决办法时,舒觅不免产生了焦虑情绪。
“你可以去屋里。”
许商澈搬了把矮凳,在舒觅身边坐下。
他穿着私服,刚从村里购买了些个人日用品回来。
今晚没有他的戏份,但明早有,他打算喝完手里的这碗黑米粥后就先行洗漱休息。
NG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张年尧是典型的的处女座导演,高标准严要求,对所有演员都一视同仁。《蚀光》开拍至今,就连沈斯衍与他都因各种客观或主观因素NG过。
要是单论次数,舒觅绝对是所有人当中NG次数最少的。
首次触电的喻嫌不止一次发出感叹:
“张导对谁都不满意,他只满意舒觅。”
不可否认,舒觅在拍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专业和对自身的严苛是前所未有的,她就像是一台经过严密测算的机器,仔细到每个极小零件都能必须保证完美运转。
“她是天才吧,她的呼吸,不对,她的每一根汗毛都在演戏!”
喻嫌对舒觅的崇拜从不掩饰。
根据房屋分配,她们是同屋室友,朝夕相处中,舒觅对喻嫌的影响也是潜移默化的。
例如此刻,毫无大银幕经验的流量小花,已能流畅完成与影帝沈斯衍的对手戏。
“她表现得比之前要好太多了。”
许商澈很快就喝完了黑米粥,将空碗放回到桌面,某位女演员送上来一盒亲手制作的绿豆糕,道谢折回棚里,他拆了密封盖,取出一小块,递至舒觅面前。
“我不吃。”
冷淡的目光在小块糕点上随意掠过,舒觅朝许商澈露出一个相当敷衍的笑容。
“我需要进行身材管理。”
许商澈挑眉,他的嗓音如同大提琴,低沉而华丽,优雅地拉出几个美妙绵长的音节:
“你并不需要。”
“你只是不开心。”
无论何时,不费吹灰之力的优秀都是不存在的。
即使天才,也需要努力。
而舒觅希望自己能够加倍努力。
“记得沈斯衍对你说过什么吗?”
许商澈认为自己不太擅长开解,特别是在面对女孩子的时候。
“过犹不及。”
大提琴再次奏响,而这一次不再优雅绵长,而是抑扬顿挫地把每个字音都落在对方心头。
“舒觅,有压力是好事,但是不要因此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