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陶锦哲碰了面,虽说是一个个单拎过来,但最终归为成双成对的回到了隔间。
唐鹊成功把纪寻哄进被子后,这才研究起束在手腕处的手表。
那是纪寻在上一房间里翻给他的礼物,准时它真实存在且寓意强烈感情的缘故,竟还真能带离原场景。不过不巧的是,自从来到终极房间后,这块手表的指针便失灵了,它不论分秒的拼命转动,似乎也在倾诉两人之间宛如流沙般的五年。
贴墙那侧的纪寻睡得很不踏实。每逢熄灯,他总是撑着酸痛的腰翻身去抱唐鹊,直到确认唐鹊不走,纪寻才敢小眯一会儿。
在那份赊账了的奖励栏里,纪寻填上了让唐鹊回到现实的话。
奈何这个愿望Jing准的踩中了规则的雷线,当纪寻撂下笔后,那纸张上的墨水立即隐形。系统于投屏上连发三遍“不成立”后,蔫蔫的装作掉线,再也不给纪寻回复了。
倒计时逐渐清空到末尾数,通道仓亮起。希望与残酷同时做出审判——机器顶端显示它仅允许一人通过。
近来唐鹊刻意找来些鸡毛蒜皮的事跟纪寻发生争吵,他打的是副纪寻因自己步步紧逼而甩手离去的牌,但无论唐鹊道来的话语有多么刺耳,纪寻都没有如他所愿般那么做。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纪寻半垂着眼,他松开攥紧成拳的手掌,非常庆幸没有被情绪冲昏头脑,“我知道你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想激我走。”
可纪寻千算万算还是漏掉一步。 唐鹊突然朝他走近,正当纪寻以为两人该好好谈谈时,唐鹊直接将纪寻扛到肩上,二话不说仍进了通道里。
通道在检测过任务完毕后快速合拢,纪寻在这滚筒状的空间内爆出了耳鸣。
纪寻闭眼前只看到入口那头被放大到与人同高且疯狂扭动到震碎玻璃的手表,浓厚的硝烟味儿呛得他频频咳嗽,甚至咳出了眼泪。
烟雾中勾出了谁的轮廓,他正朝纪寻招手告别。
意识即将抽离,纪寻瞌着眼。
命运给纪寻开了个玩笑,它把唐鹊送来纪寻身边,又毫不留情的将唐鹊领走。
命运想让纪寻做回陶锦哲。
周边的空气变得稀薄,纪寻觉得心口压抑得很。耳鸣声止,他听到了急打方向盘、救护车以及尖叫混在一起的杂音。
纪寻不太想睡过去,但身上近乎分裂的疼让他不得不倒吸凉气屈服。
火舌舔过通道的门,当系统闪着红灯将其扑灭后,那再次敞开的边角留下串烫金过的、唐鹊的名字,和烧得只剩下半截的表链。
“我没有为难….,”陶锦哲颇为无奈的望着一片焦漆的房间,绕到嘴边的“你们”显得不太贴切,他沉默片刻,改口道,“为难我们。”
…..
“喂,”和惋捂着听筒,正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些什么,“对,纪寻醒了。”
躺在病床上的纪寻幻听出了唐鹊的声音,他努力睁开那因长时间合闭而变得酸涩的眼皮,舞到跟前的面孔却变成了和惋的脸。
“不跟你聊了,先挂了。”和惋匆匆戳下红键,转身去看纪寻的情况。
纪寻那只刚输完ye的右手手背上还贴着医用胶带,许是方才药ye汇入血管的缘故,它变得冰凉又麻木。
纪寻的第一反应是去找唐鹊,当他瞥见唐鹊正躺在自己左边的病床后,几乎是两耳不闻和惋的劝阻,直接从床上挣扎下来。
纪寻跪倒在唐鹊旁边。
唐鹊仍是闭着眼睛的模样,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在纪寻的记忆里,唐鹊永远都是按点早起的、永远都会比他先醒。
所以,这次为公平起见,时间让纪寻再多等等唐鹊。
“诶,你慢点儿。”和惋面色惊恐,他赶忙蹲下去将纪寻搀起,生怕这人当着他的面再出什么岔子。
和惋给了纪寻差不多五分钟的冷静时间,这才悠悠然开口:“你当时很勇,真的。我听他们说,车在侧翻的前一秒你挡在了唐鹊前面,被窗顶跟玻璃砸得满身是血。”
说罢,和惋瞄向唐鹊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微妙,他给纪寻搬来个凳子继续道:“你俩被捞出来的时候,目击者都说,你是亲眼看着唐鹊被抬到救护车上后才舍得晕倒的。”
和惋在说这些话时,纪寻的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
自从醒来起,他的视线便开始追着唐鹊不放了,对于和惋声情并茂的复述,纪寻也只是轻轻的用鼻音哼了声“嗯”。
和惋下意识将几年前在酒吧肆意撒欢、口口声声说着不在乎唐鹊的纪寻与面前恨不得替唐鹊沉睡的人对比。和惋砸吧下嘴,竟不知该先感慨爱情的魔力还是口是心非的坏处。
“病人才刚醒,不宜过分疲劳。”前来查房的护士对和惋下了逐客令,和惋闻言扬了扬手,道明天再来看望纪寻。
病房瞬间变得安静,它静到护士以为纪寻无话可问。她正要握住把手离开时,却听到背后传来阵沙哑的声音:
“他什么时候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