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
父亲?
无穷无尽的黑暗与虚无之中,那少年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远处的那唯一的光源似乎又显现着父亲的身影,这样的梦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他似乎又因为心悸而昏迷过去了。
少年迷惘地望着自己的手心。
他又回忆起了十年前,父亲消失之后的那些日子。
他在这陌生恐惧的世界里到处躲藏,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流浪了一年,然后呢,遇见了第一个恶人。
那也是他一生都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那个枯槁的老药剂师。
那恶人因为他体质特殊,于是自己就成了他的试验品,他被逼迫着喝下各种药剂,承受着各种毒药带来的痛苦,他又那样在Yin冷的密室里过了两年。
各色的药物却也误打误撞地治好了他先天的残疾。
可是,那愈发无法承受的痛苦终于把他逼急,年仅九岁的他杀了第一个人。
父亲会觉得他残忍吗?
会的。
蒹渊这样想着。
于是,他再次因为这个恐惧的想法从噩梦中苏醒。
刺眼的日光迫使他不得不伸出手臂挡挡那光。
这是……哪儿?
望着陌生的天花板,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立马坐了起来,仔细地环视着周遭。
空无一人。
他立马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怀里鼓鼓囊囊的钱币。
“呼……幸好没丢。”
蒹渊松了口气,这可是他赚了三个月的路费,他还要接着找父亲去。
于是他从床上站了起来,谨慎的他又开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也不是那个斗兽场,也就是说,那老板后来并没有再派人来为难他。
所以……难道是有好心人救了他么?
很快,他的视线便停留在了桌上那一碗还冒着暖烟的羊nai。
然后旁边还夹着一张纸条,上面似乎写着什么?
蒹渊凑过去皱了皱眉。
他不识字。
不过,看着那碗热腾腾的羊nai,蒹渊只觉得自己确实好饿。
但是,随便吃别人的东西不好吧?
他一直谨记着父亲的教诲。
所以,先去见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吧。
他轻轻推开了门。
然后,当他向楼下望去的时候,那熟悉的身影却让他如被雷击般僵在了原地,狂跳不止的心脏再次……抽痛了起来!
他重重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他看见了一个金发绯色眸的青年,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绯色眼睛,他不知再也别人说些什么,温和的面容之上无一不是蒹渊熟悉的表情!
那是父亲啊!
蒹渊的心脏再次受到了重创,他扶着栏杆跪坐了下来,暗色的血从喉中涌出,滴在了地板之上,他死死地盯着那追寻了十年之久的身影,几乎用尽全力地吼道:“父亲……父亲……!”控制不住的热流划过他冰冷的面庞。
也许是听见了那嘶哑的呼唤声,正与旅舍老板打听事情的封羲决下意识地便回首朝着楼上看去,那个他昨天救下的少年正扒着栏杆发疯似地呼喊着他。
“父亲……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啊……”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塞渣渣马上来了昂!
最近被做账和期末考困住了啊啊啊!另外还在构思另一篇,所以耽搁了好久!
所以说真的,我特别想让本文免费,嘤嘤嘤可惜改不了!】
第四十章 物是人非
塞西尔得到诺尔斯和丘苏的消息之时,埃尔城也久违地得到了魔帝陛下的降临。
塞西尔也说不清为何此时他的心情如此迫切,一个被他抛弃了这么多年的、卑贱的混血的确不值得魔帝陛下如此紧张。
也许是因为他对封羲决的那一点点悔意吧。直至今天回想起来,封羲决死在他眼前的景象还在让他心悸。
塞西尔并非对封羲决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对比米勒而言有些微不足道而已。
“父帝,您居然亲自过来了!”
看着大步走进城主府的塞西尔,丘苏倒是格外惊讶,话说,父亲原本不是看上去也并不是很在意那个弟弟的吗?
“所以……找到他了吗?”忽略了丘苏的表情,塞西尔蹙着眉问道。
“嗯……就挺巧的,父亲,我和诺尔斯正准备去追踪到的那个地点。”
“哪里?”
“城邦城东旅舍。”
——
封羲决心情复杂地望着床上那昏迷的少年。
他的运气该是多好?
这个少年真的是他的蒹渊。
可是十年的重逢,封羲决并没有过多的喜悦与激动,尤其是看到他忍受着心脏的搅痛,还有地板上的那一摊暗色的鲜血。
蒹渊就这样过了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