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暗,繁华的城邦依旧喧闹不已。
夜风微凉,一天赶路的疲惫之感侵袭了旅人和流浪者们。在匆匆找了一家旅馆之后,封羲决便安心住了下来。埃尔城邦的面积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样看来,他要在这个城邦里多待一段时间了。
这是一家虽然不大但是却很安静的旅馆,除了窗外夜风偶尔吹过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别的杂音了。
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那暗色的天空,封羲决却怎么也没有睡意,他趴在桌边丧气地轻叹了一口气。
无尽的黑夜总能引起人无限的忧愁。
他到底该如何在这偌大的魔界寻找到蒹渊的踪迹。
一个小小的城邦便如此之大,蒹渊又会在哪里。还有……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蒹渊又该长成什么样子了?
破碎的回忆无时无刻不再刺激着封羲决的脑膜。
没有人知道,那个小小的、软软的、乖巧懂事的孩子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他什么都该记起来了。
除了记忆里那个面容模糊的男人。
塞西尔。
找到蒹渊后,他想就远远地躲开魔族,最好永远永远不要看到那个叫塞西尔的男人。
如果十年后的蒹渊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了,他愿意让蒹渊留在魔界。在血统上而言,蒹渊是一个魔族,只有这里才适合他生存。
大概是楼下的那一阵忽如其来的吵闹声拉回了封羲决的思绪。
他走到了窗边,居高临下地望着漆黑的楼下,那里似乎隐隐有几个人影在一前一后的逐斗着。
泸西说过,魔族野蛮崇尚武力,经常会不顾性命地在黑暗的夜晚决斗比武,还特地让他小心一些,要不然撞上这些人家伙也倒霉得很。
“抓住那个小子!”
暴吼声刺破了寂静的黑夜,封羲决似乎透过那层浓黑看清了什么,看上去……有什么可怜的家伙被一群人追杀了。
也许是真的有些累了,那疲惫的少年贴在墙边微微喘着气,犀利的黑眸死死地盯着那紧追而来的魔族男人。
“跑不动了吧?小子!”看着围绕而来的几个成年呢魔族,那少年的眉头微微一蹙眉,他低声道:“合约三个月已经到期了,你们没有必要再追着我。”
“喔~小子,你以为我们斗兽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为首的魔族男人拿着棍子得意地晃了晃,“听我一句劝吧,接着回去为我们工作,你会得到更多的好处,如果你还想跑的话,可免不了一顿教训。”
“还有,我真是不明白,明明留在斗兽场你的收入会更高,所以为什么要到处颠沛流离呢?”
男人无奈般地摇了摇头,他们的斗兽场并非没有优秀的角斗士,可遗憾的是,那些角斗士没有一张漂亮的,能够更加吸引贵族的脸蛋,像这个小家伙这般既优秀又漂亮的角斗士可真是少见呢。
可惜,他总是偏执于离开。
“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见那男人喋喋不休地讲完了,少年这才抬起眼帘,他幽幽地开口道。
“你们加起来能弄死一头高阶魔兽吗?”
“自…自然不能!”那男人挑了挑眉,接着道:小子,你问这些奇怪的问题是想拖延时间吗?”
“啊…真是可笑呢。”
少年嘲讽般地勾起了嘴角,他的目光暗了暗,藏在衣袖里的匕首已经被他紧紧握住,他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碎眼前的猎物一样。
“你笑什么?!”男人似乎对这个嚣张的笑容很是抵触。
“我是说……如果你们几个人加起来连一只高阶魔兽都弄不死,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短短的几秒钟,在眼睛适应黑暗之后,封羲决倒是看清了那少年的动作轨迹,他拿着手中的匕首直冲而上,带着暗色气息的刀锋直直地划过了几人的脖颈。
他有些错愕地愣住了。
“我不想杀你们的,可是……你们为什么要逼我呢。”少年掠过那纷纷倒地的几人身边,他扔掉了手中的匕首,喃喃自语地走开了。
也许就是在那视线交错的一瞬间,浓重的黑暗里,少年抬起头,犀利的黑眸正好对上那双错愕的绯色眸子。
只是一瞬间,那人便离了窗户,走进屋内去了。
蒹渊甚至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他突然轻轻捂住了自己加快跳动的心脏。
下一秒,却如刀绞般地疼痛了起来。
该死……又来了。
好痛。
失去半颗心脏的他就是如此残缺。每当情绪波动过大时,他便心如刀绞,那双绯色的眼眸似乎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真是像极了父亲的眼睛。
可是,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蒹渊知道,那人不是父亲,他根本没有闻到父亲的气味。若是父亲在这附近,他早该感受到了。
寂静的黑夜里,少年蜷缩在角落里压抑地***着。
时不时还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