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千算万算,不但四处寻不得忆欢,皓月也被仙界带走,那下一次雷雨,是不是就要任演月被带走?
时至此刻,顾清辉一面盼着演月对自己情根深种,一面又寄希望于演月无情无欲。可雷灵火灵早已缠上演月,凡心已就,要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演月,刀魂融于玄铁,去成就皓月刀的万世功德。
“顾仙君此时懊恼,又能改变什么呢?”
顾清辉看清来人,那小狐狸隔着烛火站在另一头,显得异常狡黠。
“裴雨舟…你来做什么?”
“自是来解你所忧,圆你所求。”小狐狸摇了摇扇子,一对葡萄大眼,在狭长的眼眶里转得熠熠生辉。
“顾某所忧所求,就不劳裴老板费心了。小小年纪,且顾好你自己。”
“也是,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比我狐族有过之而无不及。
仙君你循着演月刀多疑的性子,连环计诓她下界,渡她七情六欲凡人心;并蒂木莲那味仙药,想必也是你算准了,要给演月仙子渡凡心的药引,她去不去寻最终都会到手,治你的十世心疾,不过是顺带的幌子罢了;踏青时利用我与姑nainai密会,将演月仙子的怀疑往妖界引;趁着鼠仙下界Cao办人间祸乱,借机拔去谭询这个眼中钉,又蛊惑宋yin珠求皇帝小儿手下留情,好拖住他不得回天;还有教唆忆欢仙子下千程万象仪,借她牵制皓月刀…
可你对他人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你自己。
如今一盘好棋,却走了个功败垂成。顾仙君就不想知道,可还有翻盘之机?”
顾清辉没想到,这桩桩件件竟都被个小辈说破。只是所谓“翻盘之机”…
“仙君面上不动声色,想必内心已然翻江倒海了吧?”裴雨舟自顾自坐下,驾轻就熟替自己斟了茶:“皓月刀,就藏在禅松洞中。猫妖惜源的地盘儿,仙君可敢去?”
“为何要帮我?”
“仙君莫不是忘了,惜源为何会被你封在禅松洞?谁叫他非要与我姑nainai比试,赢了便赢了,却还四处炫耀,折我狐族名声。仙君许是不知,叫那猫妖去惑演月仙子的主意便是我出的,他被囚禁,当也记我一功才是。”
“哼,妖皇托你姑nainai照看惜源,还真是心大。”
“我家姑nainai心胸宽大,不计前嫌,可我睚眦必报啊。惜源藏匿皓月刀,还不够他再囚个千八百年?”
顾清辉挑了挑眉,心道,这小狐狸听着是为了私仇,可背地里还指不定盘算什么。可若皓月当真躲在禅松洞,确是个翻盘之机啊。
窗外一声惊雷,顾清辉如梦乍醒从沉思中拉回思绪。
“顾仙君,眼看着这几日都入了秋了,可天雷频频,你怕是连睡个好觉都难得很吧?梦里是不是总会梦见演月仙子灰飞烟灭,与你生离死别?别怪小仙我多嘴,仙君你的时间,不多了。”
裴雨舟撂了话,转身便走。他算准了顾清辉不会犹豫太久。这世上有谁人,会任由到手的一线生机,付之东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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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小筑,月朗星稀。
明郁照常喝醉了酒,酒瓶子滚了一地,就连人也随随便便靠在廊下的台阶上,大有一副“天上地下为我独尊”的架势。
裴雨舟使了笤帚,一路收拾花生瓜子壳:“姑nainai你,看在自己现在是个凡身,戒戒这酒吧。凡人不比咱们仙妖,食五谷便会生病,要细心将养。您老如今是高兴了也喝酒,不高兴了还喝酒,以茶代酒不香么。”
“你小子懂什么。喝醉了,说的便都是些醉话。若喝的你那些茶叶沫子,姑nainai成日没个正形儿之人,又怎好与你开口?”
“姑nainai你…?!”
明郁翻了个身,仰面看天,许是喝酒太多真上了头,看那天上星子,便如看着一双双狐狸眼睛一般。
“雨舟你,是姑nainai我最喜欢的小辈。因你聪明有主见,且不像其他孩子,成日里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心心念念只知修习法术,争些虚名。
我们苍山狐族,本就该是最惬意洒脱的。切莫像我那凡间的父兄,为些虚利愚钝一时,最终失了本心,凄惨收场。”
“…姑nainai知道我为何去找顾仙君?”
“知不知道,与我何异?你们今后是仙是凡,又关我这只妖何事?
我顺心顺意欢喜一日,便是赚了一日;你小子成日算计钻营,往后回头看看,每日都是心焦疲累,活得寿与天齐,又能有什么意思。不若还做个山野狐狸,天宽地阔,任你嬉戏。
也别说什么天命大义的大道理,天道轮回法自然,老天爷可没叫你们去强求什么。不过是做了你们自己拿不起放不下的由头。”
明郁言罢,又喝了一大口酒,那天上星子,越发像极狐狸眼睛,一双一双,殷殷切切,看得人不得不向前。
“所以,你小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