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本君知道,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此时送你归天,再找他人合作,于本君也是一样的。”
“捂不热的铁石心肠,还有几个十年可以等…哼,倒是忘了你俩都一样。她的心有多冷,你的就有多冷。”
“她豁出性命为你找药,你还觉得她铁石心肠?一介凡人,当真是自私至极。”
“你是仙人,你又高尚到哪里去。”
“你!”那孩童声音的主人被呛得拂袖而去。
顾清辉累得躺倒在榻上,双目望着帐顶出神。
做梦做得太久,便忘了身在梦中,又怕等哪日梦醒了,人散了,万事万物回到原点,再无这梦里笑得真切,活得坦荡。
你无心沉睡,却给我牵你入梦的机会,眼看梦就要圆了,我却不得不醒过来…
江演月,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这场梦,我还不想醒。
第20章 差点儿万劫不复
演月停在万丈深渊之后,迷雾中,只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可她还是停住了,眼前有矮矮并排两株高岭之花,一如当年云雾朦胧看不真切,在月落日升的幻象里,抽芽、舒展、叶茂、花开。
是并蒂木莲!演月动了动手臂,想要更往前去,可双腿及背却被大雪覆盖,怎么也抽不了身。肺腑内冷得像吞了块儿大石头,演月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庆幸自己被大雪冲下山顶,还能活着。
五指成爪,深深地扎进雪里去,演月挣扎着仰起背脊,若能翻个身,便能移去覆盖双腿的大雪。可几番波折,只挣脱两只手臂,便再也没有力气,只得静静地,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株木莲,就好似它们已是囊中之物。那种欣然的狂喜,和颓然的无奈,一时间五味杂陈。演月握了握袖笼里的演月刀,还好,刀还在。
日头已然升高,演月盼着白日里,大雪多少能够化开点儿,只一步,就能取得灵药了…可眼前却迈过两条小细腿儿,径直向那木莲走去。
哪儿来的傻鸟?!
演月冲着那通体金黄,唯有眼角一丝白的黄雀,叫了一声,可喉咙里只发出一丝嘶哑声响,于那黄雀毫无威胁。
那黄雀炫耀一般,歪头理了理颈边茸毛,扑腾了几下翅膀,又探头啄了啄木莲枝丫。
演月唯有用手指指向那炫耀,脸僵硬得连眉头都皱不起来。那傻鸟却蹦跳着跃上演月手指,冲着演月,响亮地鸣叫一声。
欺仙太甚!人神共愤!崇云崖这山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演月挥舞双手,去抓那黄雀,却见那黄雀只是扑腾着低飞一阵,便又去啄木莲,要么便是停在演月手上,自己找打。一人一鸟扑腾半日,演月也不知何时起的身,在那黄雀再次啄上木莲的档口,全力一扑…
迷雾散去,演月只抓了并蒂木莲的枝丫,整个人悬挂在昔年她亲手劈出的山崖边。眼见那喜鹊再次飞来,在演月面上用力一蹬…演月瞬间下坠,连带着将那两株木莲连根拔起,跌落悬崖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心中唯有抓紧手中木莲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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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雨舟受了谭询一顿气,便想着到崇云崖走走,收点儿灵山脚下的雪水泡茶喝,那口感定是上乘。走走停停,瓶瓶罐罐装了半车,这心绪才缓和了些。正预备打道回府,却见迎面飞仙,那仙人怀中所抱之人,蓬头垢面的,竟是演月。
“啧啧啧,好一番仙僚情深啊,司命星君,您重华殿照顾下属真真是不遗余力。”裴雨舟还没说完,演月就被一把塞进他怀里。“唉唉唉,您老人家这是?”
“小狐狸,早年你上崇云崖失了方向,是本君好心指路于你。今日你赶巧路过,便趁此机会,还了本君的恩情吧。”
“这…江家和顾家找她的人多了去了,劳烦仙君移步找他们去。”
“她带着稀世灵药,那些凡人本君信不过。你献殷情献了这许多年,救命之恩还指不定能换个以身相许。就你了…”
“这…仙君如何知晓?”
“如何知晓?重华殿里缺人手,你小子的凡人命格,本君写的呀!”裴雨舟望着一脸狡猾的司命绝尘而去…到底谁才是狐狸啊?!
远远还听见司命道:“本君提醒你一句,切莫年少无知站错了队。”
哼!糊弄谁呢!运簿如今还管用么?
姑且念在你好心帮过我…再看怀中奄奄一息的演月,这仙子一向清冷孤傲,也是头一回见她如此狼狈。“去京城顾家…”姑娘都烧迷糊了,反反复复就嘀咕这一句。
也罢,献了这些年的殷情,也不差这一回,给顾清辉添点儿堵,就当扳回一成。
于是,演月紧紧攥着并蒂木莲,跟一堆子的瓶瓶罐罐挤在一处,一路颠簸着,总算于夜半时分,回到了京城。一恍如梦,顾江两家又在一片混乱中,度过一夜。
第21章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