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错过’‘爱而不得’‘破镜重圆’的标签被频繁的用在流水线生产的爱情小说里,许从周想象了段弋很多种神情,但没一个猜中了。
他只是微微惊讶,然后咬了一口有些烫的车轮饼,微张着嘴巴又嚼了两口,脸上一半是‘不敢苟同’一半是因为车轮饼太烫而蹙眉:“向敢于踏入婚姻殿堂的勇者竖起大拇指。”
“你是不婚族?”
段弋摇头:“不婚族这个词是妈听打,我称吾等为自由战士。”
前一段时间出了一个新的网络观点。
——为什么要生孩子养孩子?有那些钱还不如等老了去住高级养老院。
段弋奉为真理,但不免遭到有对象的黑狗的嘲讽鄙视:“网络上的鸡汤你是一碗一碗的干,工地上的砖头你是一块都不搬。”末了,黑狗还补刀:“工作找到了没?”
从‘买车轮饼的老爷爷’穿过马路就是学校大门了,一毕业就翻新这才是母校。
如今以前的破旧老门已经换成了自动门,围墙上也装上了不知道有没有通电的电网。段弋庆幸毕业早,否则墙都翻不了,那朝八晚九的校园生活比周扒皮手下的农民还悲惨,至少后者还有钱赚。
寒暑假档的电视剧大多都是童年回忆,每年紫薇都要被扎好几次,唐僧要被抓抓走几百次,门卫穿着保安棉服从门卫室里将窗户拉开一小条缝。
过场似的随口问了几句。
“干什么来的?”
“能进去。”
“没有时限,早点出来就可以了。”
“不抽烟,哎哟,谢谢,好烟啊。”
学校的翻新是花了不少钱的,但没有经过老食堂伙食和教室电风扇渡劫的不算个地道的一中学生。
他们只从走廊上走马观花似的随便看了两眼教室。他有模有样的当起了导游,直到段弋走到倒数第二间教室门口,驻足:“我高中学的理科,喏,就是这个教室。”
教室的教室牌有些老旧,他指着脑袋斜上方的‘高三二班’招牌。拧开门把手,教室门没上锁,虽然现在教室里的座位排放和他们当时不太一样,但他还记得自己大概的位置。
“我坐这里,盛扬当时是这个位置。”他一顿,指了指盛扬斜前方的位置:“李知予坐那里。”
他们座位很近,当时的小纸条就是微信群,段弋还记得以前和他上课传纸条的事情。他们会打掩护,所以一次都没有被抓到。他扯了一个椅子坐在曾经上课的地方,那时候他身高拔高,总觉得教室最后一排距离讲台和黑板很远,但现在再坐回来却发现很近。
偶然发现很多小动作都在老师眼皮子下进行,就像很多盛扬和李知予的小细节也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盛扬捡到过李知予的橡皮筋,盛扬收藏过李知予的纸条,盛扬每天都去小吃店门口排队,换值日也要和李知予一天打扫卫生。那时候段弋信了那些‘我们是邻居,一起打扫卫生,放学一起回去很方便。’‘我们从小就认识,小时候她就坑我零花钱去买跳跳糖’‘我们没什么……’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可笑,高三时候的香樟树郁郁葱葱,真他娘的像他洗发水的颜色。
许从周看见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拿下手腕上的相机,从取景器目镜望过去,他突然抬眸看向镜头,似乎好看的人都有直面非美颜相机的勇气,哪怕做出土到爆的旅游景点照标准留影姿势。隔着相机镜头他们对视了,他兀自一笑,牙齿微露,因为是坐姿,他微微抬着头,样子有些痞。
第11章
一中的校园人工湖旁边有一棵歪脖子柳树,现如今湖边的围栏修葺了一番,还装上了休息长椅。冬天风景不好,种在河边花圃里的梅花看着营养不良,今年冬天索性连花苞都没结。
拿歪脖子的柳树枝桠光秃秃的垂在结冰的湖面上,没什么让许从周拍照的想法。
许从周坐在长椅上,偶然一瞥看见了椅子缝隙间被塞了一张小纸条。
字迹不太好看,像是个男生的字。开头原本可能写了想要表白的女生名字,但随后又被涂掉了,可能是怕被发现从而引起不好的麻烦。
小纸条上写着一行表白的话。
——我想把山野平川都送给你。
后面的字又涂涂改改,最后被写这张纸的男生用打圈的方式全部划掉了。
只留下最后几个字。
——老天,求你了,就让她万事顺心吧。
她把纸条展开,放在自己腿上,取下挂在手腕上的相机,把纸条拍了下来。在她想要折好放回原位的时候,段弋拿过去看了一眼,动了动嘴巴,无声的念着上面的字。
稍感rou麻,但又不可否认写的还不错。
如今自己不是学生了,便能摆出以前家长“三令五申”禁止早恋的架子:“高中了还不赶快去写作业。”
许从周从他手里拿过纸条,斜睨了他一眼,呛他:“你高中没谈恋爱?”
“那是跟风。”他靠在长椅的椅背上,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