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非寒在浮游殿听着正殿门前情况的汇报,听着说几人没来,谁没来,竟与顾云杳说的一个不差。
她一早便拦着他上朝,说时辰还早,今日人不齐去了也不会有效果,一定要他等到人到齐再去。
顾云杳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玉非寒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这般做,定然是有别的用意,他也就安然坐在椅子上等。
离早朝时辰过去一刻钟后,再有人传信,这次说人都到齐了,正在前殿闹呢。
顾云杳起身为玉非寒把身上的朝服理了理,笑着道,“今日有人要告御状,还望陛下能秉公办理。”说着又是高深莫测的一笑。
“朕一定谨遵皇后懿旨,绝不敢徇私偏颇。”他同样宠溺的一笑,大步朝外走去,没看到身后顾云杳站在浮游殿门口久久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林间。
念婷从浮游殿外绕了出来,见顾云杳还站在门口,便凑上前问她,“怎么,舍不得了,你不会还没告诉他吧。”
昨日玉非寒回来前青绡就来过,为顾云杳把过一次脉,定了今日便走,若再迟了,怕是等不及到雪神殿,她便要毒发身亡。
他们几个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这寒毒是当年混着清水流觞一道下的,解的了一种,解不了另一种。
而这寒毒隐藏的极为深,若非那一场雪诱发了毒性,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顾云杳的毒已经到了危机性命的地步。
“走了再说也不迟。”青绡曾跟她说过,此毒不一定能全解,如果不能,那此去岂不是遥遥无期,她不想给玉非寒麻烦,但也不能断了他的念想。
历经两世才得到这么一个知心相守的人,她确实不舍得就此别过,再者也并非全然没有希望。
“那也行,不过咱们得赶在他回来前走,不然这么做可就没意义了。”念婷倒是想的不多,她的观念里,既然顾云杳是去治病,玉非寒也没有阻拦的道理。
顾云杳回身笑了笑,纠正道,“是我,不是我们,你们都留下,他初登大宝,还需要你们从旁帮助。”
顿了顿不等念婷开口继续说道,“更何况雪神殿你们根本进不去,跟着也是白跟着,不如留在黎京帮我看住这位宝贝夫君,等我回来。”
说到等我回来几个字时,顾云杳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跟自己说,又像是在跟不在眼前的玉非寒说,总之念婷只听到了前面的,没听到她最后说的那句。
“也行,有青绡和云姬那样的人在你身边,我们也没有不放心。”她跟着顾云杳往里走,浮游殿至少有一年左右没好好进来待过,再次走进来,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这边说着要离开,那边正殿之上却是气氛凝重。
在玉非寒坐上宝座之时,顾之曦一下子跪在大殿正中,把怀中捧着的盒子高举过头,声音悲怆的道,“罪臣顾之曦有御状请陛下裁决。”
玉非寒挥手示意把顾之曦手中的锦盒呈上来,便听他继续说道,“先帝当年蜀中曾屠戮山村及端王,哦不,是当今陛下幼弟及母妃,又伙同太妃及曹贵妃勾结晋国,企图谋害……”
“够了,顾之曦你这是血口喷人,先帝已经把皇位传给端王殿下,你这般搅合是何用意。”一位看起气质颇为儒雅的将军站了出来,看着顾之曦皱眉喝到。
顾之曦连看都没看他,自顾自把话说完,其中包括当年太妃是如何找到玉戎,给他出了那个杀子灭妻的计策。
以此博得皇帝怜悯,继而为了遮掩这一罪行,不惜屠戮蜀中山村,将数千村民屠杀殆尽。
后又蛰伏三年取得周边所有兵权,这也是为他后来起兵反叛铺了路。
“其实当年若非年幼的曹婷,也就是后来的曹贵妃相劝,先帝恐怕也不会下此决心。”顾之曦一语惊人,当年曹贵妃不过七八岁的年龄,如何能说服玉戎做出此等残杀之事。
玉非寒静静的听着,垂眸看着从锦盒里拿出来的卷宗,一一细看,成王败寇,一点也没错。
如今玉戎败了,所以才顾之曦才敢如此大肆把当年的事说出来,固然他是为了自己活一命,但如果顾云杳晚上一步,这人怕是早就跑了。
显然他知道端王府一直在追查当年的事,查到了多少他并不确定,被顾云杳用了什么方法便扛不住招了。
随着顾之曦一字一句的说完,大殿之内再无人声,那些原本想着替先帝整整这不孝之子的朝臣,一时间都没了话语。
他们有些也是当年从蜀中起兵跟着来的,那几个村子也有其亲朋好友,他们真以为当年是叛军作乱,作为军人便也只能忍痛舍弃。
可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怪不得玉戎从始至终不肯让他们参与剿灭叛党,登上皇位也不重用他们的部下,只暗地里对他们亲厚。
不知道此事前只以为皇帝陛下是替他们着想,但今日听顾之曦说的有理有据信誓旦旦,由不得他们不多想。
“此事朕一早便查明了真相,只是毕竟是朕的父皇,且年事已高,此事便就此作罢。”他说着看了一眼跪在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