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璟点了点头又道:“即便窦家命案可说许是贼人临时一念,未带兵器在身。但正如你所说,既已带刀,为何还要击打张家父子致死。倒像是,寻仇报复一般。”
“这山阳县的县令,当真是昏庸至极!”
“子默还推断,这张家父子……会不会跟窦家娘子被jian杀一事有关联……”
“你是说?”夏妧直起身子。
“嗯。”
莫非,张家父子就是jian杀窦家娘子之人?所以寻仇之人才会趁着张夫人携孙儿外出之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地要了他们二人的性命?
是谁动的手,又为何要替窦晋出这个头?
夜色已深,宇文璟替她拢了拢被子:“我已差人去查了。夜深了,快歇下吧。”
自陶蓁蓁去世以来,阿妧就没有睡过几个安稳觉,眼底已现了乌青,看得他暗暗心疼。
————————
夜色正浓,刑部存放文牍卷宗的库房内,杨善渊揉了揉眉心,从桌案上堆积成山的卷册中站了起来,直起身子抻了抻腰腿。
因为事关刑部侍郎,他不敢太过高调翻查相关的案卷,只好以翻看研究历年卷宗的名义悄悄查看。
结果一查之下竟发现,自杜静上任以来,有一些乍看不太起眼的案子,串联之后却大有玄机。此类案件的当事人,或本人已入仕,或亲友故旧在朝为官。正四五品的官位现下或许还不太扎眼,但却均是如杜静这般科举入仕十年间的新贵,且日后大有升迁的希望。
所以,二殿下猜的没错,有人在暗中培植新的势力。
或许,聚英堂在其中还起了什么作用。
蜚隼的消息在十日之后传回。风铉将信鸽下的纸条取下,交给了宇文璟,自己抱着鸽子下去喂食。
信中查到,窦家娘子去世那年,聚英堂曾派两人前往山阳县,其中有位十分年幼的少女,疑为——紫鸢。
夏妧也十分困惑,算起来,那年紫鸢应该只有十二岁吧。如此年幼就能执行任务了吗?而且是杀人这样的任务。看来吕瑛对紫鸢的恩情也不过尔尔。
宇文璟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便握起她的手温声道:“你那时年仅十二岁……或许是吕瑛想让你目睹同伴的任务,以将你训练成为毫无感情的死士,也未可知。所幸那些记忆已经离你远去。你不必多想。”
夏妧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原来紫鸢的过去是这样的。
十二岁的女孩子,在她过去的世界里,正是在阳光下的Cao场上欢快奔跑的年龄。可在紫鸢的世界里,却已经要目睹甚至学习杀人这样血腥的行为了。这样的生活,不知道她会不会感到害怕和厌倦呢?
————————
群英殿后堂。
吕瑛眉头紧锁地问丁圭:“你是说,宇文璟在查山阳县的事情?”
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么现下有人去翻起来。只怕杜静的身份已经见疑了。
京城传来的消息如此,丁圭也不敢疏忽。他凑上前轻声问道:“堂主,您看我们要不要……”
说着,手下做了个切割的动作。
吕瑛咬了咬牙,当机立断道:“不错。不能再让他们查下去。趁杜静还没说出什么,动作要快!”
“是!”
第三日一大早,刑部侍郎杜静前夜饮宴尽兴而归,途经泗水桥时不慎落水身亡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杨善渊坐在宇文璟的书房里,静静地看着蹙眉坐在案前多时,却一语不发的二皇子,心中也是有些忐忑。
还未设法探查杜静背后之人,他居然就意外死了!
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上,宇文璟并不相信什么意外。一定是聚英堂的人不知怎么得了风声,赶在了他的前头动了手。
现在这般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势,对宇文璟来说并不多见。自他十四岁上涉足朝事以来,将近十年的时间,他都是隐忍蛰伏暗地里谋划布局的。似这般屡屡让人抢占先机之事,于他而言孰难忍受。
良久,他才开口道:“子默,你这些日子跟着杜静学刑律。在你看来,此人有何值得被拉拢利用之处?”
杨善渊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二皇子是打算另辟蹊径,反过来推算。
当下他也是仔细思索一番,才慎重答道:“若说此人有何过人之处,子默以为,其于书法临摹之上,确有一番成就。至于其余诸项上嘛……”
“临摹……”宇文璟眯起眼睛。
临摹,字迹,聚英堂,西戎,战乱……
莫非?!
他猛地睁大眼睛。
“子默,你持我印信,速去大理寺找文如海,命他私下调出十五年前抚北大将军夏云豪一案的证据来。再去兵部找陶炜,命他将夏云豪当年的军报找出来。你须得细细查看,比对其中字迹,不得有失!”
杨善渊闻言也是一惊,但很快便领会了他的意图,连忙接了印信匆匆退了下去。
宇文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