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方庭为他们叫了车,把他们送上车才进门。出租车上,同事打趣白玊,“小白,那位邵先生是不是挺不错的?”
白玊道:“那位是客户。”
同事说:“项目完了,还可以做朋友的嘛。”
白玊笑了笑,没再回答。
到公司放完设备就能下班,白玊想趁着附近的面包房没有打烊,去买点吐司当早餐。面包房在商场底层,临近关门,货架上的面包不多,倒不用她再纠结选那种口味。她很快地拿了坚果吐司和巧克力夹心面包,掏手机结账。
解锁手机时发现,有几条未读的微信,其中一条是她与邵方庭成为好友后的打招呼,其余的来自许向弋。白玊匆忙付了款,走出面包房。
外面下了点小雨,白玊站在面包房外有雨棚的地方,简略地回复了邵方庭,而后她点开许向弋的消息。他说他已经到家,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又说天好像下雨了,问她有没有带伞,需不需要他来地铁站接。
白玊回复说快坐上地铁了,不用过来接,让他早点洗澡休息。
这会儿雨势渐渐变大,她在包里找伞。她伸手探到包底,原本应该放着一把折叠伞的地方空空如也。她才想起,昨天晾在阳台的折叠伞忘了收进包里。她侧靠着面包房的玻璃,轻轻搓起鞋尖沾上的泥。
有点无措。
思索半晌,雨未见停,反而下得更大。白玊对着变暗的手机屏幕叹了口气,决定直接冲进雨里,一鼓作气跑到地铁站。转身之时,她差点撞上一个女孩。
女孩身穿黑色露肩裙,手臂挂着各种品牌的提袋,一手捏着喝了半杯的星巴克,原本在看手机。
“对不起。”白玊连连道歉,吐司袋的的提环勒到被烫伤的手背,刮出本该休眠的痛感。
黑裙女孩没应声,放下手机,睨着眼打量她。描绘Jing致的眉梢微微挑起,夹杂一丝玩味的哼笑:“宋泠?”
白玊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猛地攫住,霎时间她脸孔煞白,一滴冷汗沿着额角滑落到鬓边,“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黑裙女孩交叉手臂搁在胸前,靠近了一步,昂起下巴,缓慢地吐字:“是么?”
“露露姐,”一个更加年轻的小姑娘跑着过来,挽上黑裙女孩胳膊,“我付完钱啦。我看上那件没有我的尺码,就买了别家的……诶?”她看到逆光里僵硬站着的白玊,略微惊讶了一下,“白姐姐?你也在这儿啊。”
“白姐姐?”黑裙女孩没料到是这个称呼,狐疑地低头瞥同伴一眼。
“是啊,这是我实习单位的姐姐,白玊,人特好。”小姑娘点头,担任起介绍人的工作,“白姐姐,这是我表姐,她来江城出差,我陪她逛逛。”
白玊仓皇扬起笑容,听实习生小姑娘悉数今晚的战利品,寒暄几句,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飞斜的雨丝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打花了白玊半张脸的妆,她全然未觉,心不在焉地走进地铁站,脑海中只剩下女孩语气微妙的那声“宋泠”。
白玊花了七年时间逃离那座城市,逃离有关“宋泠”的过往。可回忆偏要来挑拨,搅乱她假想的平静日常。
这班地铁晃动得比往常更剧烈些,车厢外一片漆黑。她徒然地拉着悬垂的吊环,空洞地凝视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倒影。
声名狼藉的宋泠蓄起长发,摘掉框架眼镜,成为如今这个乏善可陈的白玊。而白玊舍弃宋泠的过往与梦想,只想躲进人群,做一个平庸稳妥的泛泛之辈。
可那点藏进深处的不甘心,偶尔也会随着回忆钻出来,不小心泛滥在某个落雨的chaoshi夜晚。
地铁到站,白玊来不及多想,便一脚跨出地铁。这站下的人不多,出站的自动扶梯空空荡荡,她头颅低垂,撑着电梯扶手慢慢地上升。她依稀听闻地铁站外淅淅沥沥,世界静谧得只剩雨落下的声音。
白玊起先只窥见一双沾了泥水的运动鞋,而后才抬头见到站在扶梯的顶点不断向下张望的人。她愣愣地望着他,有点分不清回忆与现实。
“我看见了你晾在阳台的伞,想着你会不会淋雨。”许向弋摸着后脑勺,碎发下露出两只绯红的耳朵。
白玊怔怔的,电梯到顶了脚也一动没动。眼看着她要摔跤,许向弋伸手拽了她一把。她“嘶”了一声,险些扑进他怀里。
手背的水泡不知何时破裂,血混着水粘稠地凝结在表面。
许向弋这才看到她的伤,连忙丢了伞,焦急又小心地捧着她被烫伤的手背,连问:“手怎么回事?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
“不疼,家里有烫伤膏,涂点就行了。”白玊微微蜷着指尖,把手背在身后,“这里好冷,我们快回家吧?”
许向弋迟疑地抓起伞。
白玊催促他,弯起眼睫,“真的不疼。”
许向弋接过她的包与提袋,拎在手上,撑开伞,站在她的右侧护着她受伤的手,带她走入雨帘。
雨声潺潺,三折伞大半向白玊倾斜。伞将他们限制在一个小小的圈环内,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