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
昨日下半夜才睡,今日又辗转奔波,耗神耗力,加之整个人始终都是绷紧的状态,身体早已极度疲惫了。故而此时一沾床一闭眼,孟婉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原本她以为那小妇人很快便会买回驴子来将她叫醒,可谁知这一觉,竟是睡到了日头偏西。
醒来的孟婉觉得身上气力有所恢复,转头看眼窗户,竟觉日头比闭眼前暗下了许多。她心中一惊,一下从炕上坐起来!
小妇人正端着一碗热粥进屋,见她起来了便笑笑:“姑娘,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孟婉焦急问道。
“一个多时辰罢了。”妇人将粥放在炕前的小几上晾着,又将衣服从一旁取来,递给孟婉。
“先前我买回了驴子想要唤醒你,可是怎的也无法将你唤醒。兴许是你一路上太累了,我便只好让你多睡一会儿,先将你身上脏破不堪的外袍拿出去清理缝补了一下。怕你醒来走的急,也未敢洗,不过比先前要干净多了。”
孟婉看了眼手中外袍,的确不似之前那么狼狈。这衣裳能从自己身上脱下来而未使自己惊醒,可见当时她累成了什么样,也难怪人家怎么叫也无法叫醒了。
自然,她怨不得旁人,只是眼下有十万火急之事她也不能再耽搁,于是匆匆穿上衣裳,向妇人告辞。
第65章 两难 这是一头倔驴
驴子就被拴在院中的老树上, 初看之下极为乖顺,可当孟婉打算骑到它的背上时,却发现这是一头倔驴!
她踩着小杌试图上去, 却几次三番被它狂摇着身子,硬是将她给甩了下来!
幸而有小妇人一直在旁伸手接应搀扶着,这才没没便她再摔倒地上。
“哎,这头驴子一直跟着老王头, 有了情份, 除了主子旁人竟是使役它不得了!”妇人无奈的叹道,随后又劝孟婉不然在此住上一晚,正好也能养养身上的伤,待明日遇上过路的马车,再付点银钱搭乘一道。
孟婉叉腰站在地上, 极是无奈的看着眼头这头倔驴, 咂嘴为难起来。
若在平时早一日晚一日回去,倒也算不得什么, 可如今她刚识破那百夫长以权谋私, 偷偷贩卖放出宫的良家女一事, 若是耽搁这一晚,指不定他们会做出什么掩盖的动作。若是他们连夜将花满楼的姑娘们转移了地方,到时无凭无据了仅凭她空口白牙的说辞,只怕李元祯也未必会信。
再说那些姑娘们一但被转移,再想救她们便是难上加难了!
思及这些, 孟婉前一刻略犹疑的目光忽又变得坚定起来:“我有十分要紧之事, 今晚必得回去。”
见她语气笃定,小妇人也不好再劝,只是暗自叹息:“可是咱们村子小, 除了这头驴,委实没有可作代步的牲口了。”
既是没有旁的选择了,孟婉也不再退缩,再次伸手按住倔驴的背,翻身要上。知晓倔驴难驯的道理,她便也不再似先前那样温吞,不给自己留半分退路的强按着背脊硬骑了上去!
那驴子越是见她急切,它便越是发疯,这下不仅身子晃摆,后蹄也拼命的踢踏起来,不断怪叫着尥蹶子势要将孟婉再次甩下来!
小妇人展开双臂接着,面容失色。可孟婉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双手紧紧环着这畜牲的脖颈,伏在它背上随着它的动作被掂得一起一落。最后那倔驴见如何也不能将她甩下来了,气得绕着小院儿跑了两圈儿,便从敞开着的栅栏门冲了出去!
小妇人追出去几步,见驴子已驮着孟婉上了正道,朝着城中的方向跑去了。她不安的朝着那个方向看了好一会儿,直至再看不见人影,这才惴惴不安的回去了。
这厢孟婉骑在倔驴的背上,只顾紧紧抱着它,根本也没空去驾驭方向。所幸它凭自己性情随意选则的这条路,恰好就是回城的路,孟婉心中暗暗庆幸,双手继续将它抱紧。
驴子不似马儿,四肢瘦,躯干短,并非供人骑乘的首选,故而这驴子驮着孟婉疯跑了一段路后,便将速度减慢了下来。
见它脾气随着力气消耗了一些,性子变得温顺起来,孟婉终于可以直起身子,正常骑着它了。
随着天色渐暗,驴子的步子也迈得越发的小,速度慢了许多,孟婉却也不敢去催它,以防再将它给惹怒。如此坐在驴背上,由着它慢悠悠前行,风将驴子奔跑起来的铃铛声响裹至远方,整个旷野中不断回响,她便也陷入到一些思绪当中……
那个百夫长既已知晓她是女儿身,那当她将他的罪行禀告给李元祯后,他也定会将她的秘密说出来。如此,她救了那些姑娘们,却要将自己赔上。
可是难道要她坐视不理么?
她做不到啊。
吹着冷风想了一道,终于叫她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勉强能全身而退的法子!
回到城中之时,已至深夜,孟婉骑着驴子走街串巷,却发现这个时辰的城中仿佛一座空城,街上看不见任何车马行人。她又耐着性子找了三条街巷,终于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