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意给那听墙根儿的人逃跑机会,顿了一下才将窗子推开,彼时人已逃开,窗外只余对面勾栏上的舞姬身影。
既然已将人吓跑了,孟婉重又将窗子关好,同时口中说着掩饰的话:“罢了罢了,姑娘既然单薄畏寒,那还是不开了。”
两人盯着那窗等了一会儿,不见黑影再回来,知是彻底走了,这才安下心来。
“我是来设法救你们的。”孟婉笃定道,“快,你把当初如何被卖到这里来的经过,给我详细说一遍!”
那姑娘捣蒜似的点着头,眼中顿时蓄起了泪,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的将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居然又是那个不要脸的!”听闻此次将她们卖来烟花之地的主使者,竟是上回意欲欺负自己的那个百夫长,也就是把西乡夏家害得家破人亡的那货,孟婉不禁气的要跺脚!
姑娘先前便是一边复述一边流泪,此时更是哭得不可收拾,孟婉拍拍她宽慰道:“你且先在此委屈一下,我这就回去将此事禀报滇南王,请他为你们做主。”
听到她能做此保证,那姑娘抽泣着止了泪,两眼满含期冀之色。然而正在此时,廊上一阵脚步声纷踏而至,孟婉心中警铃大作,瞥眼看,果然见一道道黑影掠过窗前,接着便听到“哐”一声!
门被人从外头一脚给踹开了。
屋里两人立时倒吸一口凉气,打头进来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刚刚她们说到的那个百夫长。这张脸孟婉虽只见过一回,却始终如个噩梦一般挥之不去,此时再见,仍是记忆犹新。
百夫长觑眼盯着孟婉,有些意外:“是你?”
她常在滇南王身边走动,军中无人不识得这张脸。只是在此处见到,不由得令这位百夫长心中大骇:难不成王爷已知道了他所行的勾当,派此人潜入来查?
一个gui公从门后挤进来,指着孟婉嚷嚷:“就是他!刚刚一进门小的就觉得这人不太对劲儿,在窗外果然听出他们彼此认得!”他又指了指那姑娘,道:“小的还听她问他是男是女……”
听了这话,那百夫长原本就紧锁着的眉头顿时锁得更深了,将孟婉上下细细扫量一遍,最后停在那张脸上,盯了好一会儿,霍的瞪大双眼,恍然顿悟!
“原来……你竟是个娘们儿!”
这种姿容但凡见过一回,便不可谓印象不深。当初在外苑殿中瞧见被绑在柱上的她时,他便yIn心大起!当晚未能得手,回去后他辗转反侧,第二日又想好了名目打算将她弄到自己身边去,孰料她竟不见了!
这事让他耿耿于怀至今。
难怪此前几回在王爷身边见到这厮,他都觉得莫名熟悉,只是他从未想过竟真有人敢女扮男装,还天天在王爷眼皮子底下晃悠!
竟是他小瞧这女子了。
一听此言,众人惊骇的看着孟婉,就连旁边包厢里听见动静出来看热闹的客人也给给挤到门外,将孟婉从头到脚来回扫量。
“这,这真是个女的?”
“女的来花满楼干什么?”
“别说,这小模样要是换身衣裳……”
……
身后噪杂声不断,百夫长回头狠瞪他们一眼,大骂一声:“滚回去!”
围观众人顿作鸟兽散。
待他再回过脸来时,眼中之前的诧异之色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狠厉之色。他缓步向前,逼得孟婉连连后退,“你,你想做什么?”
“哼!”
随着对方重重的一声不屑,吓得孟婉浑身一抖,她已被他逼至墙边,再也无路可退。
“你女扮男装混入军营,接近王爷,图谋不轨……”边发狠的说着这些话,百夫长的手已握在了腰间配刀的刀柄上。
孟婉知他口中说的这些,并不是他此时最想杀自己的真正理由,她最该死的,是撞破了他们暗中做的见不得人之事。
紧接着,耳边响起刺耳骇人的大刀出鞘声,伴着一道寒光,那把大刀明晃晃闪过孟婉眼前!
也不知那一瞬自己是忽然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孟婉转身便是一跃,动作竟敏捷如受惊的脱兔,“嗖”的一下从身后一扇开着的窗子里,跳了出去!
此窗面街,孟婉自二楼跳下时,并不知下面有什么,已双手抱头做好要摔在硬石地面上的准备。然而幸得天助,下面竟是一个大碗茶摊,她落在茶摊支起的油布雨棚上,身子经油布一弹,复再落至地面时,虽痛,却是没有受什么太重的伤。
孟婉下意识的仰头看上面,见窗口处探出来三颗脑袋,如虎狼一般恶狠狠的盯着她。她顿觉周身恶寒,一时也顾不得腿上肘上的疼,打了个滚儿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前面撒腿就跑!
见她逃了,那百夫长哪肯罢休,当即也朝着那个雨棚跳了下去!旁边两个小兵见百夫长都跳了,他们又岂能不追随?于是也双双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然而那雨棚本就没有多结实,先前被孟婉压过一回,已是在将塌不塌的边缘反复颤动,此时一下落下来三个大汉,它便没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