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戒备并没有多严,八成是觉得此处过于隐秘,不会轻易被人找到,故而掉以轻心只在船头甲板上安置了两个人值夜。那二人显然也没有多用心的留意周边情形,一人抱着一只酒坛子缩在暗色的大氅里头顾自饮得痛快,连他们的马夫登船时都不曾转头看一眼。
将镜筒悄悄收回,孟婉觉得以眼前的情形来看,若自己真想潜入进去倒也并非不可能。于是她将玄色的斗篷解下反披在身上,让白色的一面朝外。
银色的月光泻在沙滩上,将一切照得朦朦胧胧。凭rou眼仅能分辨出黑色的是泥,白色的是石,能将月光反出一片光泽来的,是海水。
孟婉小步向前轻移,每当觉察出危险,便就地蹲下将斗篷遮挡全身。如此从船上看过来,不过觉得这就是一块石头。
一路心惊胆颤,她终于挪到船的下面,所谓灯下黑,这里反而不在那两个值夜人的眼界中了。是以她就地休整片刻,将斗篷解下扔入水里,披着这玩意儿行动难免有所不便。
之后,她便悄摸爬上□□。
两个值夜人面向南侧,而孟婉自西面的□□登船,悄悄露头时见那二人正因不知何事聊得尽兴,一边喝酒一边咯咯咯的笑,极尽猥琐态。
二人的注意力既然完全不在梯口这边,孟婉便将目光移去北边的舱门。
那扇门朝南而开,孟婉将步子放得极轻,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前便蹲下,借着一旁的堆物Yin影掩藏自己。她轻轻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头拴上了,便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刀,插入缝隙里一点一点向旁拨动门栓,终于那栓被她拨开,再一推门,终于开了。
她一个利索的动作便闪身进去,重新将门关好,拴上。
舱内隔几步便有一盏挂在墙上的壁灯,烛火昏黄,勉强将主舱模样照出了个大概。
此间是个宽敞方正大舱,间或堆着一些日常的供给之物,往里去便是贴着两壁的两条长廊,中间位置是两排大小不一的舱房,门一律沿廊道而开,扇扇紧闭,粗略看去就有二三十间之多。
太子表哥会在哪一间里呢?孟婉心下恍惚,若是每一间都探察一遍,只怕天亮也未必能找完。再说这些屋子也不会静静的在那里由着她搜,指不定要找之人未找到,倒先撞进了那些蛮兵歇宿的屋子里。
这次只身入虎xue,与先前的青楼又有所不同,那里好歹是枫岛辖内的公开场所,真出意外至少还有官府的人出手。可现下这艘船,却是蛮人的窝子,若真被发现,才当真是叫破喉咙也无人来管。
抚了抚突突直跳的心口,孟婉强自镇定下来,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怕的结果。然后她将短刀紧紧握在手中,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间舱室走去。
动手前,她先谨慎的趴在门上听了听,半晌确定无动静后,才将门轻轻推开。
门内没有燃灯,漆黑一片,但门扇敞开时廊上的光散进去,映出一片婆娑光影。舱内咸臭的味道很快散了出来,孟婉确定这里仅是一间囤放鱼干等吃食的地方。
于是将门重新关好,她走向下一间。
这回依旧是趴在门上仔细聆听了一番,她便放弃了——里头呼噜声此起彼伏,显然这间是蛮兵歇宿的地方。
后面她又挨着找了四间,皆是寻常存放东西的房间,没有什么可疑。
来到接下来一间屋子时,孟婉发现此间的门要离得左右两边皆远一些,也就是说这间舱较其它舱室要大上许多。
她依旧是先趴在门上听了听,虽然也听到几下呼噜声,但并不连贯,听起来像是里面只有一人。
将门悄悄推开个缝儿,觑着一只眼往里窥探,竟点着灯,且灯下果然坐着一人。那人头靠在墙上,想是困得紧,脑袋不时耷拉到一旁,但很快会警醒一下,睁眼看看四周,然后不多时又会睡过去。
孟婉看他对面,居然还有一扇门,所以这间大舱室内,另套着一间舱室,且还需有人夜里盯着……这不由得孟婉不多想。
难道太子表哥就被关在此处?
不管怎样,得先解决这个人再说。这样想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支竹管,插进门缝儿里轻轻一吹,便有一团白色的烟雾向里弥漫开去!
不多时,那个守门人的脑袋便往旁一耷拉,只是这回他没有再警醒过来。
孟婉快速推门闪入,先走到那人跟前检查了下,确定他已中了迷药,便放心大胆的去开那扇他守着的门。
这扇门与旁的木门有所不同,木板的边缘处裹着一层胶皮,关上后没有半点儿缝隙,整扇门严丝合缝的扣在墙体上。
孟婉推了推又扒了扒,一时竟找不出门道来将它打开,后来推推拽拽的也不知是触动了哪里,门就突然莫名的开了!
屋内无光,孟婉回头将一盏灯取过来,举着进去。人刚一走进,身后的门便“咣”一声,自行关上了!
她吓得浑身一抖,手中的灯险些落地,转身又去推了推那门,如先前一般怎的都打不开,这不免令她彻底心慌起来。
折腾了半晌,只是这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