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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近四个小时的挖掘,赵平生的直觉再一次灵验。红树林里确实掩埋着一具胸部中枪的尸体,体貌特征完全符合柯建国手下的那名卧底。根据韩定江的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约在四十八到七十二小时之前,也就是说,刚给上级传完消息,他就被杀害了。
望着已经被海水泡涨的尸体,陈飞握紧垂于身侧手,手背上的血管根根绷起。周围的人也都是差不多的表情——惋惜,愤怒,悲切。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不到三十岁。柯建国说,这小伙子计划着任务结束后,给未婚妻一个盛大的婚礼以弥补对对方的亏欠。然而未婚妻永远等不到那场婚礼了,为了给上级传递消息,他冒死追踪金山,并最终殒命于此。
寒风拂过烫热的眼眶,陈飞咬牙挤出声音:“老赵,通知师父、齐局还有柯副总队,告诉他们,人,找着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沿着栈道往停车的地方走去。他需要点空气,人太多,死亡太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目送陈飞的背影消失在栈道尽头,庄羽转头看向和自己一同被叫来帮忙、肩膀重重起伏的谭晓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死的是个缉毒警,虽然他们并不认识对方,但以谭晓光的性子,如果开枪的那个家伙就在眼前,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不打出几颗牙来不罢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开所有人的注意,紧紧握住对方满是泥污的手。
通知完领导安排好现场的工作,赵平生走到车边,对靠在车头默默抽烟的陈飞说:“金山手里有枪,齐局下令提高防范等级。”
“新鲜么?这年头哪个毒贩用的枪不比咱好啊?”随着叹息呼出口烟雾,陈飞抬眼看向赵平生,咬牙切齿的:“我特么不打算活捉那孙子了,丫最好别落我手里。”
面露赞同,赵平生点了下头:“柯建国也是这个意思,一旦发现,立刻击毙。”
“行,是个爷们,不拿兄弟的命给自己当垫脚石往上爬。”
“你没听他刚在电话里的动静呢,嗓子都快锃出血了。”
掷下烟头踩灭,陈飞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夕阳如血,橙光透过挡风玻璃镀满神情严肃的脸。赵平生坐进副驾,掏出烟盒点上一支,将手伸出窗外,让海风吹扬烟雾,为那位年轻的同僚送行。
电话响起,陈飞接起来“嗯”了几声,挂断后发动汽车。
赵平生问:“去哪?”
“回局里,刚邓鸿光说,他们那的线人给摸上来个情况,喊我回去跟一下。”
“什么情况?”
“一老毒串子,说有金山的消息。”
“嗯,哦对,回去记得先换身衣服,这上头都是漆,让缉毒那边的看见该笑话你了。”
“爱笑不笑,我又没光着屁股!”
“……”
赵平生侧头看着陈飞那没心没肺的德行,心说,您以后跟我一人这光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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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缉毒处提供情报的线人叫鲍喜,正如缉毒处老大邓鸿光所说,是个老毒串子。以前是连吸带贩,被抓了无数次,最后一次入狱服刑时为狱情提供了一次情报,立功减刑得以提前释放。出来主动联系了曾经抓过自己的缉毒警,表示以后洗心革面再也不吸毒贩毒了,并承诺利用曾经的关系网给他们当线人。
倒不是他突然想起自己是个人了才改邪归正,而是出狱后听说女儿生了外孙,买了一大堆婴儿用品上门,谁知女儿女婿连家门都不给他开,让他滚远点,说不能让孩子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混蛋外公。年过半百却遭众叛亲离,那一刻他彻底体会到被全世界抛弃是什么感觉了,哭了一宿,决定此后和之前的生活的一刀两断。
?鲍喜现在在一家修车行做洗车工,同事里有个小年轻,吹嘘说自己要发达了,准备辞职和老乡去干大买卖。他留心多问了一句,那边说有个云南来的大老板,做缅甸玉石生意的,由于最近准备出国,想找个下家接下手中的存货。一手原石,不用开,光赌/石就能赚几十上百倍的利润。
作为曾经的“业内人士”,鲍喜敏锐的意识到这事儿有问题,遂死乞白赖的求对方带自己一同发财,还包了两条华子贿赂年轻同事。同事就给他带老乡那去了,见面一聊,他一下就听出了问题——什么特么原石?是用一堆假冒原石的破石头运毒!这买卖他以前做过啊!
出来后他又去别人那扫听这“老乡”的背景,得知此人早年在中缅边境混过,外号“老K”,打着卖玉石的幌子走私贩毒。消息确凿,他立刻将情况汇报了上来。邓鸿光他们对消息及所涉人员进行了分析研判,目前怀疑那个“云南玉石商人”就是金山。
理由很充足,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山虽然被老婆部下出卖了,但他手里一定还有货,得靠这些货换取逃亡的渠道和资金。没钱他出不去,总不能好容易逃出生天,却在异国他乡当了要饭的。
这是个好消息,如果情况属实,说明金山短时间内是出不去的。货他肯定不能带在身上,很有可能还在云南甚至是境外,得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