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之事,我信你。”
“不过不是因为你在堂上之言,是因为我知道你那夜没有时间作案。”
“而且前一日你还印之事,我也知道。”
魏长生心想,小样,你这就算坦白了你派人盯着我是吧。他故意停下脚步,做出一脸惊讶的样子,“如此说来,大人一直派人监视我的行动?”
慕容端忽然有些尴尬,他没料到魏长生如此直接地反问,“这,话也不能这么说。”
“那大人既然知道不是我作案,为何堂上不为我做证?”魏长生的眼睛在月光下柔和似水,又带着清烟一般的惆怅,他的口气里并无咄咄逼人,倒显出些无奈,他大概猜得出慕容端会如何回答。
“成大人存心要栽赃你,我若出面保你,反倒害了你。”
果然,呵呵,你是怕别人问你为什么要跟踪我吧。
“好吧。”
“好吧?”慕容端心头一沉,半响无语,这算什么回答。
“我的意思是,当时我确实不识时务,但凡嘴巴上能让一点,也犯不着挨打,大人这是给我上了一课,我不能怪大人。”魏长生认真地解释道,他在牢中就想明白了,慕容端再三提醒他,不要和成大人闹翻,后面还有回旋的余地。
凡不能摧毁我的,必将使我强大。
慕容端怔怔地望着魏长生,“你真的不怪我。”
魏长生伸了个懒腰,“当然,我一个大男人,挨几个嘴巴算什么,又不是娘儿们,还得哭哭啼啼的。”
“从今往后,凡事我会多和大人商量,也就不会再出现那样的事了。”
“你这么信我?”
唉,又来了。魏长生皱起了眉头,慕容端的戒心真的不是一般的重,就像自己明明问他信不信自己,他还是选择相信证据多过于自己的话。
这人,内心是孤独的吧,和自己一样。
他走到慕容端面前,双手展开,慕容端猝不及防,就被他抱住了腰,“我说过,我喜欢大人,所以我信大人,至于大人信不信我,那是大人的事。”
一阵暖意从两人接触的地方散开,慕容端周身一颤,魏长生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立刻一把将他推开,“先说好,打野战我是绝对不干的。”
慕容端看着惊慌逃脱的魏长生的背影,老脸一红,这孩子,跑那么快,看来是被昨晚吓着了。
慕容端登山,身轻如燕,健步如飞。魏长生登山,气喘似牛,步履沉沉。两人走走停停,直到月落西厢,东方发白,才走到山顶上。
“你说,为什么非得走这么远。”魏长生弯下腰,狂捶自己快要断掉的腿,这哪里是消食,根本就是军训拉练!
慕容端淡然一笑,伸手拉过他,将他揽在怀里,“往下看。”
从他们站的位置向下望,帝都就如同被巨龙环绕,紫气升腾,气象万千,而太兴宫就位于龙首的位置,熠熠生辉,光芒万丈。
极度的震撼之后,一股寒意从魏长生的心底悄然升起。
“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只有站得比别人更高。”慕容端的眼神坚毅,神采飞扬。
山风卷着松涛,吹动两人衣袂翩翩。然后,魏长生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伸手一摸自己的额头,nainai的,果然不宜走夜路。
下山的路上,他几乎完全赖在慕容端身上,被他搀扶着走了下来。
魏长生原本打算借着发烧的名号休息几天,但慕容端那夜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还是让他打起Jing神,带病上朝。
“南赤国巫女来访,你可能要和帝君有所接触,必须言行慎重,切不可授人以柄。”,还有更关键的后半句,“记得,你是要做仪制尚书的人。”
不知他是不是用了同样的招数,收服了司天部当年的丁侍郎?将自己在仪制内和成礼所见所谈,悉数报告给了他。
不过如此看来,他现在算是和慕容端达成了……某种协定?
☆、第 27 章
南赤国巫女白荷,自幼天资异秉,上可观星,下可通灵,是南赤国大长老南擘的关门弟子,她第一次主持南赤国的祭天大典还是在四年前,东青都的天官眼巴巴地看着太微垣内三阶平稳,南方星空星光明亮且润泽,预示着南赤国接下来的三年Yin阳调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王朝太平。当时的南赤女王心中大喜,便听从了她的建议减免赋税,重新分配徭役,结果那几年果真风调雨顺盛世年华。
去年她妹妹白华登基为女王,她又主持了一次祭天大典,却提出闭关锁国,休养生息之道,举国哗然,虽然无人知晓她看见了什么,但百姓对巫女的拥护之心仍然不减。
魏长生看着手中这些情报,反而更加为难起来,这巫女无官无爵,又非南赤国的天选之人,就算是大长老的继承人,也不可能享受和女王一样的接待规格,但,到底定什么级?
先前仪制给西池城、北溟洲国君制定的一套流程,通通没有了参考意义。眼下时间紧迫,巫女半个月内就要抵达帝都,仪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