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大人,子修就和你说一句话,先前我拒绝了大人的好意,没有去选部,那是因为我一旦去了选部,就成为众人眼中大人的亲信,到时候无论是去仪制还是其他部门,必定不会为人重用,帮不了大人的忙。我如今一张白纸进了仪制,才好让成大人对我不设防备,我才能好好做事啊,大人。”
一阵凉风吹过,院中池塘里一只青蛙呱呱两声,扑通跳到了水中,激起涟漪一片。
就在魏长生觉得自己再也等不到慕容端的回复之时,书房开了一半的窗户里晃晃悠悠地飘出一句话,“你已经是仪制的人了,和我有何关系?“
魏长生的心陡然冷了下去,他也说不清自己跑这一趟究竟为了什么,只是那天他离开这个宅子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慕容端是真的生气了,气到顺拐走进了书房都不自知,临到门口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究竟他生气,是因为自己忤逆了他,还是因为,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动心?
只不过,慕容端这句风轻云淡的话,把魏长生之前仅存的一丝念想沉入谷底,他不怒反笑,“好的,大人,从此以后,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艹你大爷的,老子干嘛非要吊死在你一棵歪脖子树上。
“等等。”慕容端倏地出现在他身后,笑得霁风朗月,满面春风,“你刚才说得可是真心话?”
魏长生气得有些发抖,“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老子不靠你,自己也能在仪制闯出一片天。”
慕容端饶有兴趣地看着魏长生渐渐涨红的双颊,“你今天来,难道不是来问我应该进仪制下面哪个部?”
我……魏长生呆若木鸡,差一点粗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在成礼面前,只有四人,成礼是绝对不会和慕容端告密的,除去自己,那么剩下的三个侍郎里面,有慕容端的人?
慕容端走到魏长生面前,四目相对,他原本就高出魏长生一个头,平日里两人也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站在一起,魏长生忽然觉得有些别扭,把目光投向地面,终于明白了自己是卫英才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同学同事总要求他必须坐着说话。
“你猜出了,对不对。”慕容端今日从宫里出来得晚,身上的朝服都没换下来,一袭青色的宽袖长袍将他衬地雄姿英发,长身鹤立。他从魏长生倏地收缩的瞳孔中读出了答案,“你确实挺聪明。”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告诉我的。”他又追问了一句。
魏长生摇了摇头,“大人,你一定要这么试探我吗?”
慕容端凝视这魏长生那双灵动的双眼,悄悄后退半步,“要不你猜一猜?”
“我不知道。”魏长生黯然道,心中实则愤愤不平,这要是他都一眼能看出谁是慕容端的幕僚,估计司天部会跪着求他加入。
“我想进文祀。”他干脆坦坦荡荡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慕容端脸色没什么变化,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因为,他们马上要办一场宫里祭祀典礼,这个……我有点兴趣。”魏长生搓了搓手,神情略显尴尬。他还是卫英才的时候,就策划过几次大型的秀展,口碑很好,估计这祭祀大典,流程也跑不出那几条。
“我想着,新人在大项目,哦,大活动中比较容易崭露头角,可能比较容易晋升。”
“你想晋升?”慕容端的语气仍然没什么起伏,好像例行公事般。
废话,不升官你看得上我吗?魏长生只敢在腹中骂了一句,堆出满脸笑容,“不然大人如何能原谅我当日顶撞大人的错误呢?”
能屈能伸,才能做大丈夫!
慕容端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以后就不要跑到我府上来,我们私下里不要相见。”
说罢,他转身走回了书房,这一次,步子迈地从容不迫。
☆、第 10 章
那日魏长生也不知自己浑浑噩噩的,是怎么走回的旅店,只不过连他自己当时也没料到,等他再次和慕容端单独相见,已是两年之后。
第二日魏长生将自己连夜完成的一份关于祭祀活动对于稳定民心的重要性的文章,呈到了成礼的案前,老头子扯着胡子,眼睛闪闪发光,连喊了三声“好”,便唤来了文祀的侍郎夏安西,认真地嘱咐交待了一番,便让他把魏长生领走了。
魏长生小心翼翼地跟在夏侍郎身后,伸着脖子仔细研究了他面上的喜悦之情,心中郁郁不已,到底跟慕容端勾结的是哪一位?
不过他后来也没有时间再去细想慕容端最后说得那番话,这次的祭祀盛典二十年一遇,帝君专门诏来了西池城、南赤国和北溟洲的国君,共赏盛宴。整个文祀内外忙成了一锅粥,如何办得不落俗套别出心裁,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魏长生斗胆提了几个方案令夏侍郎赞叹不已,便干脆让他扯起大旗,自己在一旁加油助威。
嘁,还不是想找个背锅的。魏长生心里和明镜似的,只不过借着这次的机会,可以让他接触到更多的人脉,这锅背得值。仪制的藏书众多,他拿出考研前的状态,挤出时间将藏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