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又一阵寂静。
东隅转身走了,他不愿再去看桑榆的脸,那脸上的神情与冷漠的目光叫他难受。
桑榆却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陈年往事渐渐上了心头,涌进记忆。
“母后,皇兄为何只能住在西殿。”小小的桑榆才五岁,几个兄弟当中他最喜欢大皇兄东隅。
可大皇兄住的好远,他每次都要走好久才能去见他一面,每每如此,先生的作业就做不完了。
母后说,“他是庶出。”
“何为庶出?”桑榆且年幼,不懂何为庶出,只问,“他可能与我同住?”
“不可。”
他再问,母后便不愿意说了。他跑去问父皇,父皇只告诉他,“日后你便会明白。”
他又不懂了,便想着还是去问皇兄好了。
皇兄不见他,贵妃娘娘见了他,这样回答,“你皇兄是未来的君主,当然不可能与你同住,你也别妄想日日过来烦扰他。”
犹记得他生气了,推搡贵妃娘娘一把,为此,被禁足几日。
不久,皇兄来看他,神色不再近了,一脸冷漠。
“皇兄…”
你可是不要我了。
小桑榆终是忍住了,没问出口,眼泪却啪嗒啪嗒地流。
皇兄转身走了,就像此刻,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离开了。
屋内花香四溢,桑榆的心沉到了谷底。
小公子如何了,皇兄为何突然变成这样。种种忧愁浮上心头。
桑榆闭上了眼睛,心痛的泪水在眼眶里停了二十几载,这一刻倾泻了。
第五十一章 离开王府
东隅回了自己院落,加莫正在练剑。
“殿下。”
加莫收了剑,正想同东隅说些什么,东隅随手抽了一根树枝,以树为剑,直指加莫。
“!”
加莫第一下并未认真格挡,稍稍被逼退几步。
东隅眉目一冷,厉声道,“不想受伤就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他心里憋了一肚子气,若非不舍得伤了桑榆,他真会同桑榆打上一架。
王府是项云擎的王府,虽是别院,但加莫说得对,住在别人家,还把别人家给拆了,这是很不利的事情。
现下,为了解气,也只能同加莫较量一下了。
加莫虽是武将,但心思细腻,格挡两下,见殿下是真心要跟他打一架便明白了,这是又在太子殿下那儿受了气回来的。
哎!
心里默默叹口气,手上不再留情,二人打得不可开交。
福安回来时恰好瞧见,一到桑榆处便说,“这大皇子也不知怎地,竟发了狠地同加莫首领在院里大打出手。”
福安想不明白,那大皇子如此这般Yin晴不定,性格又乖张暴戾,怎地加莫首领那般正义凝然的人还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这便是周围人对东隅的评价与眼见。
何尝不是呢,他便是如此。可他是因为舍不得欺负那人,舍不得动桑榆一下,舍不得打骂,甚至都快舍不得说几句重话了。
只有同加莫打一架,只有拿些身边的花呀草呀,树木之类的来做个出气筒。偶尔自然也会拿母妃给他挑的那些蠢材下人出出气。
是呀,这便是外人眼中的东隅。
可他也不曾害过谁,便是无心使得桑榆蹲了一回天牢,他也马上想办法将人给救出来了。
有的人打小就发誓了要保护某某人的,披荆斩棘的路上受得伤多,疤痕也就多了,皮肤也就起了茧子,渐渐地,身体里包裹的那颗至真至纯的心就被厚厚的茧子藏得极深极深,不被世人所见。
“咦,这可是琳琅摘来的桂花?”福安瞧见了屋内的桂花,却没瞧见他家太子殿下眼睛里出现的神伤与忧愁。
“福安,小公子…可好?”
他知福安去了王府,又知福安从来不是叽叽喳喳的人,这会一回来便说个不停,定是在王府中听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那消息…大抵是关于小公子的。
福安果然神色一顿,折枝的动作都僵硬起来。
不能说的,坚决不能说。殿下若是知道禹王撤走了小公子身边的侍从婢女,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不能说,决不能说。
福安笑道,“小公子挺好,禹王待他极好的。”
桑榆不说什么,只盯着福安,似乎是要瞧出个什么来。
福安心虚得厉害,别开眼睛不敢去看自己主子的眼睛,亦不敢叫主子瞧见他的眼睛。
可有的人却不是这般息事宁人的想法。
东隅不知何时不再同加莫练剑了,汗衣且未换便又来到内室,直言不讳道,“禹王撤了云非羽的所有侍从同婢女,一个贴身的都没留,且云非羽已不在王府之中了。”
“!”
桑榆的手暗暗颤抖,然后握紧。
撤走侍从婢女,这在项朝是要废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