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了,怜江月一笑:“你不是多嘴,是多想了,我对怜吾憎是没什么好伤心的。”他问了声:“今天来客人了吗?我看桌上有两个空位。”
“素雅的爸妈来看她,打算下个星期三带她下山去参加艺考前的集训。”行山道,“师兄,你带着手机出门,以后要回来前打个电话给我吧,好多准备些饭菜。”
怜江月有些不好意思了:“这还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说实在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不该干些什么。”他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这次去河南,牡丹开得真不错,我拍了好些照片。”
说着,他便拿出手机给行山看一路上拍的牡丹花,翻到在石头村殡仪馆照的那几张时。他心中关于曲九川和九曲珠的疑问又浮现了出来,不免和行山打听:“你听说过九曲珠把吧?”
“十大暗器之首,当然听过,怎么突然提起它?”
“这次不是正好去了河南嘛,路上听到有人议论这个珠子,暗器的事情你比较在行,听说,九曲珠现在只有洛阳的何正为与他的二儿子会用,是吗?”
行山点了点头:“这珠子就是何老师傅发明的,制作方法密不外传,自从他的大儿子病逝,世上会用九曲珠的就只剩下他和他的二儿子何承了。”行山一笑,“世上想要破解九曲珠的秘密的倒有很多,直到今天还有不少人拿着自绘的图纸来找师父要做九曲珠,有的点名要多少铁,多少镍,多少金,多少银,有的要全木头打造,全玉打造,可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出来要么是一串钢珠子,要么只是一颗平平无奇的珠子罢了。”
他道:“毕竟这是暗器用的珠子,见过它的人要么是用珠子的人,要么已经死了。”
怜江月不禁想道:难道曲九川是在九曲珠下保住了性命的人?怪不得他那么仇恨何家父子。
行山感慨道:“要是有机会,我也想见一见。”
怜江月道:“照你的说法,还是不要见到为好。”
两人齐声笑了,步伐都轻快了不少。行山又说:“师兄,你这次走的实在太不巧了,两天前,一个电影剧组找师父打造含光剑,师父把这份订单交给了大师姐。”
怜江月不解:“这和我这次走得巧不巧有什么关系呢?”
行山沉默了,许久都没再说一句话,若有所思。
怜江月想了想,猜到了几分他的言外之意,遂说道:“师父虽然总说谁要是能做出来含光剑,便是他的接班人,可大师姐是他的独女,又是我们的大师姐。师父早年对我们也好,对自己的孩子也好,或许严厉苛刻,只是近几年来,他的脾气温和了不少,对大师姐也是提携多于苛责。况且,大师姐资质过人,没有辜负师父的期望,再加上那层血缘关系,这家业必然是要传给她的,我在师父门下二十五载,他肯收养我,教育我,师父对我的恩情,我已无以为报,我的身体你也是知道的,在窑炉边待上半个小时,全身便如同火烤,高温难降,举锤千下,手臂便觉无力,日后恐怕是要落在你和素雅的后头了,日后,我能在卞家门下做个看家护院的,我也足够了。”
行山轻轻道:“师兄,我又多嘴了。”
第9章 (3)
怜江月看他听了自己一席话,垂头丧气的,立即笑着宽慰他道:“再者,还有师弟你这么记挂着我,为我想那么多,师兄再不知足那岂不是贪得无厌了?”
行山又不发一言了,Jing神却显得好了些。
怜江月看着这个师弟,不由想到,行山幼年时,父母因车祸意外亡故,其母与卞老师父有义兄妹之情,听闻这等噩耗,卞如钩立即奔赴杭州,出钱出力Cao持了葬礼。行山的外公外婆业已仙逝,爷爷nainai皆是年逾古稀,晚年丧子,悲痛异常,尚且需要人在床边侍奉,如何照顾孙儿?加上行山的父母都不过是普通的小学体育老师,没有房产,更没什么积蓄,老人们平时尚要靠孩子接济,行山的父亲一走,一对老人担心孙儿跟着自己吃苦受难,见了卞如钩,便恳请卞如钩收行山为徒,别的不论,也好让行山以后有一技傍身,得以安身立命。卞如钩安排好老人的养老事宜后,便将行山带上山照顾,做了自己的四弟子。
卞如钩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教起徒弟来也是处处以“重”为基准,徒弟跟着他,每天必要挑水砍柴,烧炉扇风,杂务繁重;接人待物,坐卧起居,一言一行,卞如钩自有一套规矩,并且将这套规矩看得也很重,稍一不顺他的意,戒尺,竹鞭,草绳,木棍,烧红的烙铁,手边有什么,手里拿着什么对着徒弟便是一顿打骂。
行山在山下家中,生活条件虽说不上是一等一的优越,可父母从没让他干过任何脏活累活,来了卞家后没几天,一双手就被斧头磨出了水泡,肩膀上也被扁担压得瘀青一片,时常因为吃饭时将饭粒掉在桌上,和辈分比他高的人说话时声音大了,被卞师父喊去罚站,又因为思念父母,行山常常掉眼泪——他一掉眼泪,卞如钩又要骂他了:“男人有泪不轻弹,不许哭!你大师姐在你这个年纪,十分钟已经跑了四个来回,装了半缸水了,柴火也早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