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做只给流媒体平台投资的那种项目。”
丁嘉莉点头,“你要做自己的节目?”
迟译笑说:“以后我就跟迟总一样了,片头闪过三个大字——制片人。怎么样,有兴趣没?”
丁嘉莉乜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来这套,之前人家找我好歹有节目策划、流程,你空口套嘉宾啊?”
“哪个项目啊?如果你有策划、编剧方面儿的朋友,介绍给我啊。”驶入天府大道北段,迟译减慢车速,跟在车流后进入地下停车库。
“我哪儿有什么朋友,你不如问迟总。”
“我说真的。”
“真是……”丁嘉莉拿出手机,“我把人家名片发给你了,你可是为了工作啊,别搞有的没的。”
迟译斜飞来含笑的眼神,“我是那样的人?”
“你是。”
*
“Young and Rich”刻入基因的一群人在套房里开派对。丁嘉莉很久没感受这样的氛围,有点儿不适应,也有点儿兴奋。加入桌游,喝了酒,虚假的充盈开始填补身心。
最后不知怎么昏睡过去,又是谁将她挪到了床上。梦境缠缠绕绕,就像身上沾了酒渍的衣衫,裹得她窒息。
凌晨窗外的城市建筑还浸在郁蓝色中,丁嘉莉因宿醉头痛醒来,忙不迭滚到卫生间呕吐。
客厅沙发一对相拥而眠的男女因此被吵醒,女人拿来一瓶冰水,在旁边蹲下抚摸她的背。
缓过来的丁嘉莉说:“你好甜心。”
“少来。”女人笑着睨她,“女明星,你多久没跟我们一起玩了?”
“我后来不是回去读书了嘛。”
“你今后还做女明星吗?”
丁嘉莉问对方要烟,又想起房间里禁烟,不好意思地笑了,“你觉得我行吗?”
对方缩了缩下巴,似有些诧异,“怎么不行了,你是丁嘉莉诶!你自己数数,圈子里有几个男的没为你神魂颠倒过?”
“什么呀。”
“当然了,你哪里关心。”女人说,“听说你追人追去了娱乐圈,你们还在一起吗?”
丁嘉莉只是笑笑。
女人叹气,“是啊,这个社会只剩下速食爱情。”
丁嘉莉说:“你们不是蛮好的?”
女人摇摇头,无奈地笑,“他一修车的,我爸妈看不上。五月份我就要结婚了。”
回到床上眯眼休憩了会儿,接到宋总打来的电话,温声细语地问她在哪儿。
“成都,和迟译在一起。可能下午还要去北京,看看项目。”
“好,到时候给我说。你再休息会儿吧。”
丁嘉莉一直有种感觉,只是到这个年纪才完全懂得。家人那样开明、纵容,其实是给她织造的甜蜜陷阱。
如果没有踏入演艺行业,她很可能和朋友们一样,做一份喜欢而轻松的工作,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或者不受世俗约束,全球旅行,等待账户里的数字自动攀升。
并非出于爱恨,丁嘉莉此刻深深地想念李寺遇。
他说丁嘉莉,不要过容易的人生。
第9章 (二更) 不对劲
上海早晨起雾,李寺遇把车停在邹青公寓楼下,叫了辆的士前往机场。
他穿着的体恤换了一件,外套却仍是昨晚那件黑色拉链衫。以前她说他不会穿衣服,给他买阿玛尼、山本耀司……连年轻chao牌也统统买来,逼着他穿,倒成了“年度时尚人物”之一。
没有公开活动的时候,他还是习惯穿最舒适的衣服鞋子。此行带的唯一一套西装,在饭局上穿了。不过跟杂志主编提了一句丁嘉莉,没想到能见着她。
在上海兜转这几日,除了饭局和酒店健身房,他哪儿也不想去。也就是临走的夜晚,他想起来去老地方看看。
离开烟店,他驾驶寄放在邹青那儿的车,一路开过《茧》的取景地。他一点儿也不怀念,甚至可以说拍摄那部片子是他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因为《茧》他捧回第一座柏林金熊奖(最佳影片)。他的目标从不是荣誉,但那时他的确非常想拿奖,甚至说如果拿不到最高的奖项,他就觉得《茧》是失败的、耻辱的。
获奖瞬间,他没有回应丁嘉莉的目光。他想的只是,构思、打磨数年的作品理应获此殊荣。他很少和人说起,从遇见丁嘉莉的时候,就开始写《茧》的剧本了。
也因为《茧》他似乎成了柏林电影节的宠儿。这三年停下步履,潜心筹备的《火舌》一举夺得评审团大奖、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三座银熊奖。
李寺遇搭上飞往北京的早班机,在空姐的注目下,莫名闪出一个念头。怎么就忘记问了,她这三年在做什么。听说回去念书了,她能念什么书,还是那劳什子商科?
*
“‘我对你不抱什么幻想,’他说,‘我知道你愚蠢、轻浮、没有头脑,但是我爱你。我知道你的目标和理想既庸俗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