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曲调简单,旋律单一,录完整首曲子再加上和弦,就已经到今早凌晨了。这是他平缓心情的一种方式。
他看到赵哥的嘴还在眼前上下翕动,不耐烦地扯下耳机:“什么。”
“我说你剧组还去吗?”赵哥大声问。
“没去。”
“哦,难怪陈导跟我说好些天没见到你了。”
季寻我行我素惯了,抬起眼皮:“见我做什么。”
“那别人不知道你效率这么高嘛。”赵哥笑得像尊佛,“别人花那么多钱,你咔咔几下就给人写完了,保不齐人家会想这钱花得值不值嘛。你多现现身,然后到最后才交曲,就会给人一种……这玩意儿搞了很久很辛苦的错觉。”
赵哥说完嗅了嗅,在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闻到了讽刺的味道。
他比了个ok手势,“行,我闭嘴。”
这首歌被打断之后,季寻没再戴耳机。
他安静坐在车后座上,脸朝向窗外,好像在看风景,眼眸里映出的却是窗玻璃上自己的模样。少年气还很重,眼睛里黑白分明。
行至半路,赵哥在某个红绿灯口忽然开口:“喏,这边左转就是青年舞团。你去过他们剧院大楼没?就在运河边上,环境挺不错的。前几天我老婆还说以后有小孩要学跳舞,学跳舞的人气质好——”
赵哥自顾自说着,没在意后视镜里的人不自然地扭开了脸。
季寻毫无疑问联想到的是南栀。
拂柳似的腰,旋转的时候软得不可思议。腿是匀称的长,他记得深刻。那天夜里急急忙忙出现时,那双狼狈却漂亮的腿。
她还有天鹅颈,少女肩。无声掉泪时,鼻尖红红的。
一副人畜无害的可怜相。
“去看看。”他突然开口。
赵哥啊了一声,没听清楚:“你刚说什么?”
“左转。”季寻说出这两个字后,自己也愣了下,而后一如既往任性地尊重了自己的想法,“我说去青年舞团。”
“祖宗啊,你不早说。”赵哥无语,“我现在在直行车道上啊。”
到第二个路口,车头调转。
几分钟后,黑色商务车停到了剧院大楼底下。
赵哥关上车门还在絮絮叨叨:“咱们到底干嘛来了啊?我也没提前跟人约好,不知道方不方便。”
“找灵感。”季寻言简意赅。
“你还真是……”
季寻扫过一眼,赵哥立马改口:“真是我祖宗诶。”
赵哥知道季寻的习惯。
他喜欢身临其境去找灵感。包括之前到剧组去安静坐着,也是为了寻找灵感的一部分。所以当他说出目的时,赵哥丝毫不意外。他甚至有些欣喜,这位祖宗的工作状态又回来了。
赵哥当即去联系南栀。
等了不到十分钟,电梯上匆匆下来一人。身材窈窕,面容却陌生。
季寻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问:“她谁。”
“郑老师啊。”赵哥热络地互相介绍,“这位是分管舞团的郑老师,就和咱们南老师一个部门的。这位是我们gene,来舞团看看找点灵感。”
赵哥说着向郑老师点头,“辛苦您了啊。”
郑老师也客气道:“没事,应该的。刚才小南跟我说的时候我都跟她保证了,今天就陪着你们参观,别的什么都不干。”
“辛苦辛苦。”赵哥道。
两边热络往来,夹着中间一张生冷的脸。
赵哥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季寻才冷冷淡淡打了个招呼:“辛苦了。”
郑老师是第一次见到季寻,免不了好奇地打量几眼。
见他神色冷淡,便转过去和赵哥说话:“我先带你们去看看主舞团吧,那边正好在排新的舞。你们要看《洛神》的话,我去叫我们的门面担当。”
“没事没事。”赵哥说,“是我们突然拜访不好意思,就别打扰你们的工作了吧。”
客气的话刚落,就有人唱了反调。
季寻冷不防出声:“看看。”
“对嘛,来都来了。”郑老师笑,“不就是为了看《洛神》来的嘛。”
郑老师带他们进了二楼一间训练室,三面都是镜子环绕,灯光一打很有舞台氛围。郑老师的电话打完没多会儿,又进来一个年轻女孩。
她穿了标准的练功服,裙边摇曳生资。
跳的确实是《洛神》。
季寻在资料片里看过数遍,动作刚起范儿就知道了。只是举手投足间又觉得不够神似,独独缺了番韵味,让人食之无味。
动作Jing准踩点,但仅是如此而已。
一舞完毕,赵哥带头鼓掌。
他意犹未尽地转头问季寻:“怎么样?确实跳得好看。”
“门面担当?”季寻尾音微微扬起。
赵哥眼看不妙立马打圆场:“我们gene的意思就是这就是门面担当啊,太厉害了。百闻不如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