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平洲捧着鲜嫩的玫瑰,站在仙乐阁门口候着卿云。
房间里,莲瑛将玉簪递给卿云:“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
卿云浅笑,唇角弯弯,仿佛是真的陷入甜蜜黏腻爱恋中的少女。
今日的卿云,没有穿最能展现她玲珑有致的旗袍,反而罕见的穿上了女孩子的褂裙,头发也不再低低盘起,而是在头顶松松挽了一个髻,一颗小小白玉簪头夹杂在一敞乌亮中,像是昏暗天地的一抹光,耀眼的很。
霍平洲视线随着卿云的步子轻移,直至眼前。
仿佛褪去惊才绝艳的厚重外壳,只留下干净纯粹的芯子展露。
霍平洲笑得舒朗,在那笑意下,卿云敏感察觉到属于少年独有的情感,而不是耳闻中的纨绔,也不是偶尔可勘的莫测高深。
罕见的情绪高扬,尽管知道自己选择的是怎样的一条不归路,可是,人这一生,不赌一次,总会觉得有点什么样的缺憾。
虽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她这场赌,或许会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可,那又如何呢。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她也只不过是茫茫众生中,试图螳臂当车的一只小小蝼蚁。
接过霍平洲手里的玫瑰,幽香馥郁的味道很是好闻,可她不是很喜欢,皱了皱眉,但还是紧紧揽在怀里。
霍家的聘礼被卿云一双素手同玫瑰一起收在怀中。
霍平洲在锣鼓喧天中揽住卿云纤细腰身,唇侧擦过耳廓,轻声道:“以后,就靠夫人养我了。”
卿云素来清冷,猛然感受到霍平洲的触碰,受惊地向后躲,却被霍平洲手臂紧紧收住,动弹不得,面对着周遭众人的目光,只能红了双颊,蚊蝇般在霍平洲耳边恨恨道:“我看你睡大街最合适。”
“想来拉着夫人一起也不错。”
卿云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拧了一把霍平洲的腰边软rou。
“嘶,谋杀亲夫呀你?”
“你要是再口无遮拦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缝起来。”卿云瞪了霍平洲一眼。
但显然霍平洲并不把卿云的威胁放在眼里,反而觉得卿云嘟嘴瞪眼的样子可爱的要紧。
情不自禁,亲在了卿云不明显的婴儿肥上。
卿云愣神,目光有一瞬的呆滞。
转而奔进仙乐阁,狠狠甩上了门,隔开霍平洲□□的视线,抽出一方帕子在霍平洲亲过的地方一下一下揉搓。
“真是的......”
直到那处传来隐忍的痛意,卿云张口喊来:“小五。”
小五从不远处的幕帘后出来,结果卿云手里的玫瑰和聘礼:“卿云姐,接下来怎么办?”
“把玫瑰花扔了吧,另外,霍家地契暂时不要动,银行保险柜的东西,什么时候有时间了,避开人去清点一下,把那些能暂时用于咱们周转的列个清单,之后我会想办法拿出来。”
“让哪边的人去?”
卿云捻着不知何时从头上拔下来的白玉簪:“让六叔去。”
小五应声,正要走时,听见卿云从背后传来的嘱咐:“这件事,瞒着瑛姐。”
“瞒着瑛姐?”小五震惊地转身。
似乎并没有要给小五解释的意思,卿云眼皮轻抬,眸中的凉意激得小五回神。
“知道了,我去通知六叔。”
小五离开后,卿云回了暗室。
今天仙乐阁歇业,在宝斋楼同霍家设宴,仙乐阁里只有小五和卿云二人。
仙乐阁明面上的老板莲瑛此刻应在宝斋楼招待那些同仙乐阁交好的各方势力,推杯换盏,这种明明可以不在莲瑛身上出现的事情,在卿云的安排下,华丽丽得上演了。
卿云坐在堆叠着案卷的木桌前,目光涣散,思绪翻飞。
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军阀势力分布图,红色朱砂标注着军阀动态的最新消息。
“不知道,还能争取多少时间......”
低喃的声音恍若未发,理不清头绪,卿云伸手掐住眉心,仰倒在椅背上,闭眼寻思,却又在不知不觉睡去。
梦里,血rou模糊,仿佛置身于浓重黏腻的血雾中,刀剑搏rou,远处枪声阵阵,夹杂着婴儿尖锐的哭喊声。
卿云蹙眉,冷汗袭满全身。
“卿云姐?卿云姐?”
声音弱下去,卿云听见人的脚步声,走近,走远。
声音更加清晰:“卿云姐?你在吗?”
意志战胜梦魇,卿云睁眼。
是小五。
卿云没有应声,这是她另开辟的一个空间,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五?”熟悉的调侃,裹挟着不成调的纨绔腔。
卿云挑眉,霍平洲?
他怎么来了?
不应该在宝斋楼?
卿云屏住呼吸,细心听外面的动静。
“霍少爷。”
“卿卿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