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证据,又能奈我何?”
“好吧,什么时候?”
“三天以后。”
“行。”胡文香爽快应承,“三日后,我们会从傍晚候至黎明,就在河边。”
“多谢。”她们相识已经数年了,一直都是胡文香在帮她,问她原因,她也只说了一句“看她顺眼”,没有别的。
祁春知道她性格直爽,不喜欢那些忸忸怩怩的,事情说定了之后,她径直穿过后堂的小屋,再过一个庭院和回廊,径直到厨房去,给胡文香烙饼去。
厨房里的人也早就见惯了她,见到她来,自然的让出了地方。
望着消失在门帘后的身影,胡文香撑着下巴,默默地笑了——她就是喜欢她烙的胡饼,因为这是两年前,她专门为她学的。
那姑娘心细,有良心,这就是她觉得她顺眼的原因。这些年走南闯北,魑魅魍魉她不知道见了多少,如今她孤身置身在这繁华的盛京,迎来送往,也就这么一个朋友。
照例,三张胡饼,两碗羊rou汤,祁春一张,胡文香两张。
二人坐在内堂里,边吃边聊,聊的内容,总是离不开西域和积云城。
去年匈奴人陈兵边境,商路不畅,胡家的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从今年夏天开始,双方打得更是厉害,商路几乎断了,除了几支大商队,没人再敢往那边走。
“打吧打吧,照目前的样子,早晚有一方会惨败,早打完早了事。”胡家几代都是走的这条商路,早就习惯了这种风风雨雨了。
说完,见祁春低眉不语,她又道:“当然,还是宣武军的胜算更大,这几年,不都是这样吗。”
知道她是有心安慰自己,祁春挤出一个笑容,“嗯。”
她希望,宋长安能够早日归来,现在家里,简直一团乱。
“对了,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啊?”胡文香顾不上自己油油的嘴,支着下巴邀功似的望着祁春。
除了宋长安的消息,祁春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好事是与自己有关的,但是刚刚有关积云城的事情都说完了,也没什么好消息啊。
她用手慢慢撕开胡饼——这么些年了,她还是不太能吃得惯,“你说呗。” 反正不管她想不想听,她从来都是有话就要说的。
果然,即便是听者态度冷淡,也丝毫不影响胡文香的热情,“我跟你说啊,前些日子罗夫人带着小姐过来买香囊,看中了你做的那些,她托我问,你愿不愿意上门,做罗家姑娘的针线教习呢。”
祁春一听,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什么光景,家里两个孩子,我哪有时间做什么教习啊。”
“也是。”胡文香撇撇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吃了点东西暂时果腹,祁春又赶了回去。
宋小妹蹲在路口,听到动静,立刻抬头起身,见到是祁春,激动得脚下一滑,几乎摔倒了。
“嫂子!”
这几天宋小妹明明已经情绪很平和了,现在突然又是这个样子,祁春暗道不好,冲上前一把扶住她,“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了?
见到祁春,宋小妹心里安稳多了,可是心里头的那种委屈又哗啦啦的涌出来,令她几度哽咽。
“哞哞”的牛叫声从簌簌的风声中传来。
祁春脸色微沉。
不论在哪个年代,牛于农家而言,都是极为难得的珍贵之物,整个村子里,也就里正家有一头老黄牛,另外她知道的,就是周荣家也有。
论起财力,往前推个二十年,周家的确是要好过宋家许多的,这也是这么多年,宋大谷一直抬不起头来的最主要的原因。只是这些年来,周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如今,眼看着要落入谷底了,而宋家,却因为宋长安和祁春,蒸蒸日上。
要想保住周家,就要咬住宋家,要想咬住宋家,单靠周氏是不够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死死咬住宋小妹。
不过一头老得拉个犁都要喘三喘的老牛,自然没什么可惜的。
宋小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娘……娘说,明、明日他们就来接我了……”
什么?
祁春惊呆了,“谁的主意?”竟然这么着急。
宋小妹只顾摇头,一边擦着眼泪,一双眼睛,几乎哭肿了。
农家人结亲,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三媒六聘,双方要是看对眼了,找几个人敲个锣吹个唢呐,将新娘往背上一背,就算进门了。
周氏和宋大谷这边已经是答应了,届时周家人上门了,谁也拦不住。
祁春当机立断,“你先回家,看着盼盼一点儿,等我回来。”
言罢,祁春转身就走。
宋小妹下意识想追过去,可是追了几步之后,她又止步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马上逃跑吗?为什么还要回家?
她知道祁春不会害她,但是那个家,宋小妹是不想回去了,至于盼盼他们……家里又不是没人了。
她站在路边,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