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身边的夫君,出身贫寒,只怕未必出得起这个价钱。
不过瞧着他的面相,倒也不是庸碌之辈。
李掌柜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夫妻二人,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心中反复掂量之后,又道:“若是夫人诚心要买,这价钱也是可以商量的嘛。”
祁春也不啰嗦,直接道:“既如此,掌柜的说个实价吧,我们也不要你吃亏,只需让些利即可。”
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掌柜说服了她,她也可以用这个理由说服宋长安。
李掌柜见她爽利,颇为欣赏,道:“夫人诚心可鉴,也罢,这个就权当是我给两位的新婚贺礼吧,七两,这总可以了吧?”
七两,他的确是赚不了什么了。
祁春点点头,“成交。”
祁春付了钱,又和李掌柜闲聊了起来,她不是个自来熟的人,但是……这个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和宋长安是新婚的,足见眼力。一下子就能让那么多的价钱,也可见他不是个只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的人,加之生意人人脉广,这样的人,值得一交。
第9章 从铁器铺出来,二人又……
从铁器铺出来,二人又逛了一阵儿,去了李掌柜介绍的锦绣坊,待了许久,才去酒楼里吃了顿好的,休息了半个时辰,然后又去逛了布庄,蜜饯铺等等,买了一大堆东西。
整个过程,宋长安都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所有的东西往自己身上揽,不多时,他就背上了一个巨大的包袱,需得弯腰才能背得稳。
回去的路上,他也还是不说话,祁春忍了半天,才问道:“你怎么了?”
莺飞草长,灿烂的阳光从细细密密的林叶缝隙间透下来,点点的光,不断地浮现在二人的头上,脸上,然后又向后滑去。
宋长安目视前方,只给她留下一个坚毅紧绷的侧脸,“没什么。”
没什么你怎么不说话啊?
祁春暗自嘀咕,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其实他不说,她也知道,他出身贫寒,素来节俭惯了,她今天前前后后花了十几两白银,在铁器铺更是 “豪掷千金”,他可能习惯不了。
可是那没办法啊。护心镜是给他保命用的,绝对不能敷衍,另外的东西都是给家里买的,也都是必须买的,她已经在尽力节省了。
不愿意说话就不说吧,回家再说。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走了一路,有时一前一后,有时并肩前行,有时还会碰到一起,但就是一句话也没有。
宋长安偷偷看了她好几眼,心里莫名含气。
不是,她明明看出来他不高兴了,为什么不多说几句话来哄哄他呢?正常人不是应该这样的吗?
只要她说话,解释两句,他不就有台阶下了吗?这么晾着,他怎么下来啊?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回到家,周氏已经把饭做好了,二人把东西放进去,又各自出来洗了手,坐下来吃饭。
宋桃桃和宋满满坐在一边,仰着脸满是期待的望着他二人,宋长安视若无睹,但是祁春却做不到。
因为明日天不亮,宋长安就要启程了,所以今夜的晚饭比起往日来丰盛了许多。
祁春笑了笑,给俩小孩各夹了一块rou片,道:“好好吃饭才能长高高喔,先吃饭,吃完了婶婶有奖哦。”
“真的?!”两个小孩眼睛一亮,抬起碗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在一旁的孙氏急了,连忙拦住他们,“别着急,当心噎着了。”
“就是,”周氏随意和了一句,一双眼睛和宋小妹一样,在二儿子和儿媳妇之间来回扫,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便问道:“怎么样,今天买了那么多东西,累坏了吧?”
不提到买东西还好,一提,两个人心里头的那点不痛快又梗上来了。
宋长安扒了一口饭,装作没工夫回答,但是祁春却不行,她绽开一个笑容,道:“谢母亲关心,我没什么,就是长安,一路上背着那么多东西,累着了。”
所以他才不说话的。
祁春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她不愿意让周氏觉得他们夫妻之间才新婚,就闹了矛盾。
周氏也不知道信没信,只道:“他一个当兵的,才多少东西,不会累着的。”
孙氏咬着馒头,低着头问:“包袱看着不小,你们是买了什么吗?”他们一年到头买的东西也没那么多吧。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用得上的东西。”祁春还在盘算着怎么说,宋长安就已经替她回答了。
孙氏讪讪。
这个问题祁春的确不好回答。
嫁到宋家已经十天了,这个家的情况她比较了解,虽说不至于是家徒四壁,但也只能勉强温饱而已,一年到头也添不了一件新衣,现在她进门,已经前前后后做了好几身衣服了,这么大的动作,于同为儿媳的孙氏而言是一个刺激。
据实回答,像是在炫耀财力,不回答,像是故意藏私,怎么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