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似乎有条黑影当头砸下,不过很快又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卷了回去。
看起来,白瞳鬼的攻击似乎被强劲的火力给压了回去,第二轮枪声稀稀拉拉停下,烽火台顶和侧面都已经千疮百孔,顶上还出现了好几处破口。
山强张皇说了句:“我没子弹了。”
炎拓心中叹气,这就是他刚刚出声阻止的原因:大家手里都有枪没错,但子弹是纯消耗的啊,哪能经得住这样大肆的狂扫滥射?
经山强这一提醒,其它人也意识到弹药行将耗尽这个问题,恐慌的情绪立时升级。
外头重又鸦雀无声,顿了几秒,有腥稠的血,顺着破口的沿边处滴拉而下。
有人喜道:“打中它们啦!”
大头泼他冷水:“这么密集扫射,撞大运都能撞到一两个。可是撂倒一两个,有个屁用?人家是一拨接一拨的。”
邢深额上微微渗汗:“守住每一个破口,这次别瞎开枪了,近了再扣扳机。它们闪退得那么快,你们刚刚那打法,纯粹是在帮它们折损我们的弹药。”
林喜柔突兀地冷笑了一声。
大头恼怒:“你笑什么?”
林喜柔神色自若:“你们的子弹不多了,再来这么一轮,基本上就得等死。给你们个可行的建议,分头逃吧,四面八方,两两一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逃两组出去,总好过全交代在这儿吧?”
山强攥着膛身火烫的空枪,半边身子一直发颤,他咽了口唾沫,旧话重提:“深哥,要么,对话吧,真的,跟它们交流一下,大家古代的时候是一家子,也许看在祖宗的情分上……”
正说着,门口处传来惶恐的骇叫,枪声再次响起。
原来,守门的两人满心以为暂时休战,心挂两头地听里头人说话,哪知猝不及防间,有个长白眼珠子的脑袋从垒石下窜了上来——是有个白瞳鬼爬到了门外,一直匍匐着不动,然后骤起发难。
这两人哪顶得住这个?明知道刚刚邢深吩咐过要节省子弹也顾不上了,疯狂扣动扳机,恨不得把那个白瞳鬼打成碎rou。
这一放枪,仿佛宣告着第三轮对阵的开始,诡异的声chao里,白瞳鬼的又一拨冲击来了,这一次,来得比上一次还要猛,趾爪刨墙的扒拉声密集如雨,土块尘灰不断塌落,木头撑架发出吱呀的声音,整个烽火台似乎都摇摇欲坠了。
有邢深的吩咐在前,这一次,大家枪都放得比较克制,当然,也有可能是子弹已经所剩无几、且放且珍惜。
突然间,顶上的破口处有只白瞳鬼倒挂而入,一把攥住一个人的头,如拔萝卜般,把他连头带身子拔拽了上去,那人长声惨呼,然而事情起得太突然,众人循声抬头看时,只看到他的双腿在破口处拼命蹬摆,瞬间就不见了,而且,被拔上去之后,他似乎又被甩了出去,因为呼救声远得很快,两秒不到就全没了。
炎拓看得心惊rou跳,下意识把聂九罗拽到了身后,又拉住她的胳膊环在自己腰上。
聂九罗低声说了句:“我还好。”
她不用枪,所以,还没到需要她出手的时候。
山强再也忍不住了,两手狂舞,扯着嗓子大呼:“暂停!暂停!我们谈一下!先谈一下!”
两相遭遇以来,他们确实还不曾向着白瞳鬼喊过话,不知道是出于惊讶还是真的get到了他想对话的意愿,外头的扒拉声暂缓。
山强大喜,先重重咽了口唾沫,向边侧走了两步,眼望高处,似乎这样白瞳鬼就能听得更清楚些:“我们是缠头军后人,缠头军!跟你们是一样的!秦朝!都是秦朝的时候!大家不要斗,有误会的话,说清楚就行了!”
林喜柔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简直是要笑喷。
山强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就在这个时候,边侧的墙轰然破口,烟尘瞬间罩住了山强,山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被拖了出去。
大头跟山强处得日子久,见他被擒,开枪就待射,炎拓站得近,一把拨开他枪口:“你射谁?说不定没射中白瞳鬼,反而把山强给打死了。”
和上一个被擒的一样,山强好像也是被抛出去了,呼救声顷刻间变远,然后哑口。
烽火台内外再一次静下来,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最紧:也许,也许下一秒,又要少一个人了。
只有林喜柔还在笑,笑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她说:“你们是SB吗?还交流、谈一下?白瞳鬼最早,是秦朝时的人了,人家不说普通话,也听不懂,说的都是古方言,发音调子都跟现在差了十万八千里,到了地下,又混杂了下头的话,这么多年,发声也不一样了,你们上来就字正腔圆地用普通话去交流?它们根本听不懂,你们交流不了的!别妄想攀什么亲戚、讨什么情分了!”
“即便是我,到了上头,学你们的话,还是老老实实从拼音学起的呢,交流……”
说到这儿,语气一冷:“还不逃吗,等着一个个被拎走吗?”
这话挺有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