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雍卿被吓得倒退了数步。
非梧解释道:“来到此地时,有一只头生犄角的漆黑怪物袭击了我们,它咬伤了我之后虽被我所杀,但是我身上的伤口却至今无法愈合,甚至恶化不止。”
雍卿那双凤目一凛,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这是被魔气侵袭的症状,你们碰到了魔怪。”
“原来,那就是魔?”非梧脸色顿时更加苍白,勉力支撑着身体,仿佛是想离覆娅远一些,“覆娅,你别再碰到我,我怕你也沾染到魔气。”
覆娅愣愣地跪坐在原地,只晓得盯着她的“哥哥”看。
“她没受伤的话,是不会被魔气所伤的。”这对妖族兄妹之间的情谊,却教雍卿既无奈又有点感动,“也罢,你们就先跟着我回丹xue,把你的伤先治好再做打算。”
非梧的一双黑眸顿时如暗夜繁星般亮起:“是,多谢殿下!”
这回换做雍卿愣愣地直盯着他看,待到与非梧带着侵略性的眼神对上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装作抬头望天。
与此同时,万丈红尘之中的那处凡间,正好是第三千个暮春时节。
雨落花台的最后一朵梨花,缓缓凋零于尘土。
“今年的这一树花,比之去年,竟少了四百七十六朵。”
被人忘了个一干二净的青丘主立在树下,仿佛从前那种艳丽容光亦随花殆尽:“原是我,错将‘怨憎会’,当作‘爱别离’。”
他说着话的时候,袖中悄悄飘出了一朵芙蓉花。
此花竟似能领悟到他心里的绝望:如烛火将熄之前最为明亮,花瓣上也越发显露出灼灼辉彩,最终化作千百点碎红,环绕着青丘主,将他的身影全数隐没。
流光幻境之外,某仙信手拈来凡俗间的唱词一段:“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若不得恋,更不遂愿,又岂能不怨?
☆、第二十八章
直至后来,雍卿才想到,当日怎就如此糊涂!
因见这二人无比眼熟,便忽略了诸多显而易见的疑点:譬如他们既说是兄妹,又为何发色、眸色皆不相同?
无怪乎师父重明曾经曰过:成真神者,须得绝情冷性。
那日急匆匆地回了丹xue,雍卿先命副将英招带着非梧他们去疗伤安置,自己则携着瞿如前往师父闭关的洞府。
即便如此,一路上瞿如的喋喋不休还是让她十分头疼。
“殿下,您怎么刚回来就带着两个妖族?还是在神魔战场旧址捡到的,像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许是魔界jian细呢!您还要留他们在丹xue当随从,万一对殿下您有所图谋,那可怎么得了——”
“停!”雍卿一手扶额,另一只手迅速施了噤言咒,相当于捂住了瞿如的嘴,“小瞿,你未免太多疑了些,区区两个妖族,连一只魔怪都能重创他们,又岂能伤到我不成?”
瞿如仍旧很不乐意,张不开嘴,就瞪大一双杏眼,无声地对自家殿下表示抗诉。
“此事无需再议,你若是容不下他们,就回祷过山闭关去。”
话说完时主仆俩也正好抵达丹水源头,重明长老就在水源上方的石崖辟出了一方小天地用于修炼。
寸彩寸华这双蜂鸟童子不知从何处钻出来,朝雍卿行了一礼,立刻又化光遁走。
而瞿如只觉眼前亮光闪烁,晕乎乎地问道:“殿下,好似有流星从我面前飞过?”
雍卿被她这句话逗得忍俊不禁,识海却骤然一痛:面前依稀跳出个气急败坏的毛团,可再定睛细看,那朵粉红色蒲公英又似被风吹散,倏地不见,
此刻呆在身边的,只有她麾下副将瞿如。四处张望之后,瞿如忽然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即跳脚怒道:“寸彩寸华!又是这两个无礼的东西!”
雍卿立在原地晃了晃头,反倒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偏在这时,头顶石崖也隐约传来些许动静——
主仆二人抬头一看,接连十多块巨石如象群狂奔般,正“轰隆隆”地滚将下来。
瞿如瞬间幻化出原形,大叫着自己的名字腾空而起,三足轮番飞扫,把落下来的石块一一踢走。
“身法很有长进,看来小瞿你没少拿山里的犀、兕当陪练。”雍卿拂开烟尘,颇赞许地说道。
奈何瞿如得了夸赞,还来不及高兴,石崖上又传来一声冷哼:“阿雍,你是滚回来找打的?”
也不待雍卿作答,重明化作金光直直冲下来,迎面便抡起他那直径约半丈的混元锤,朝徒弟脸上砸去。
作为杀胚传人,雍卿也不甘示弱,在他金锤砸来之际,早已展开挟火双翼交护于面前。
师徒俩角力僵持了几瞬,迸发的气场愣是将落在周围的那些巨石炸成一地碎片。
这种较为特别的见面礼节,瞿如也非常了解。故此,师徒俩开打前,她就飞快地驭云避开,躲到石崖上边观战去也。
过了十余招,重明长老颇不耐烦,以脆生生